难题

下斗其实是件很耗力气的活儿,我们这样来回折腾再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所以我想就先不继续折腾了就地睡觉,再困难的事儿也等睡醒了再说。毕竟我们也不是铁打的,现在形式虽然对我们不好但总还 没到要了命的时候,别到时候把自己弄得乍一看没事等到紧要关头反倒掉了链子。这些人除了我以外都是常下地的,也都知道这个理儿,而那混蛋照着这几天观察下来,下的地八成也不会少,所以当我说就在这儿休息的时候并没有人反对,连那个一直畏畏缩缩的二明也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找了个地方躺下了,虽然屋子里有一具莫名冒出来的同伴体。

我们的睡袋在下斗之前全都丢在了上面,而且墓里的氧气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连火也不能生,所以大家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一躺,就这么凑合着过一夜。躺在又冷又硬的地面上,一点取暖的东西都没有,本就很难让人入睡,再加上旁边躺了具体,说害怕倒是不至于但心里怎么也会有些别扭。我在那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就开始琢磨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混蛋从我包里掏出来的窃听器,这下子索连躺都躺不住了。怕手电的光晃醒其他人,我起身把手电用衣服裹住,借着透过衣服的光悄悄摸到了那混蛋旁边。他今天是头一班值夜所以并没有睡,我挨着他坐下,从他怀里将他的手拉了过来。

那混蛋刚开始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有些疑惑的把手往后,被我瞪了一眼又拉过来,我不过是想往他手心里写几个字问点事儿罢了,这些人看着一个个的都在地上老实儿躺着,谁知道睡没睡熟,说的话被那只鬼听见了怎么办?再说,不就是拉一下手么,有什么好躲的!

我拽着他的手,掰开手掌在他手心里写道:“那体和门会不会是和窃听器是同一拨人”

他犹豫了一下,反拉过我的手,在我手里写:“不清楚”

“你觉得是的可能有多大”

“我不做这种假设”

“我是说可能有多少”

“没必要 有想这个的时间不如去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您多踏实兼实事求是啊,就一品德兼优的五好公民!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又扔了回去,朝他挤了挤就躺下了。他疑惑的看了看我,显然不知道我干嘛要挤着他。

“冷得睡不着,挤着能暖和点儿。”我开口小声嘀咕道,说完就把怀里的手电一拧,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我在这边酝酿睡意,那混蛋在那边却不知在做什么,悉悉索索鼓捣了两下,一件衣服就盖在了我身上,还 带着度有那么点儿暖和,让我有点想睡却又怎么也睡不着。躺了不到半分钟,起身摸了他一下胳膊,然后就扯了盖在身上的那件衣服重新甩给了他。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 装什么大方,在这种地方病了可没人能帮得了你!”说完就合上眼睛又躺下了。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又听见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件衣服没再回到我身上来,想着那混蛋肯定是穿上了,便渐渐睡着了。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从地底返上来的冰冷潮气让人觉得骨头缝都是凉的,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但一翻身就醒了,我甚至都能听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推醒其他人来值夜的声音。那混蛋跑去叫醒下一班值夜的就又跑回来挨着我躺下了,我冷得难受,这地面也硌得我难受,那混蛋一躺下我就使劲儿向他那拱了拱,向他那儿沾点儿热乎气儿,虽然还 是冷但总能比一个人躺在那好过点儿。

我睡得不踏实,第二天那混蛋起来一动我就跟着醒了,由于没睡好眼睛直发酸,想也不用想底下肯定是有黑眼圈了。我拿手眼睛,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具体,它莫名其妙的出现让我总有一种它会莫名其妙消失的错觉,好在它还 好好的躺在那再没挪过位置。这次叫人没有那么费劲,喊了一声就陆陆续续的都起来了,不过看着一个个懒洋洋的样儿,估计是都没怎么睡好。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我们便开始继续走,不过这次每路过一个房间我们必会用小刀在房间的地上刻上出口和入口。我们一个石室接着一个石室走了三个多小时,而我们所见的景色就没再变过,空空荡荡的石室加上繁复的花纹,让我们感觉我们只是在原地踏步,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因此在我们打算进入下一间石室的时候终于是有人扛不住了。

打头的二东子推门的手迟疑了又迟疑最后还 是放下了,转过身来低着头,眼神不断的游移,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才出了声:“还 ——,咱还 走吗?我他现在都不敢再推门了,就怕推开了出现的还 是一模一样的屋子!”

大家默然,刘景坤走上前去将门推开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回身说道:“不成,还 是一样。我看真的需要咱们再考虑考虑了,这样下去怕是会没头儿了。”

“会不会是奇门遁甲?”刘东摸着下巴说道。

刘景坤拿眼睛向四周扫了扫,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像,奇门遁甲是由八卦演化而来,虽然说有一千零八十局,但不管怎么变化都是以圆形八门为基础。你看这里,要说八卦石室的形状却都是方形的,要说八门这里却只有四个。”

“那会不会是隐藏起来了?比如这屋子本来是圆的也有八个门,但是被挡住了?”

刘景坤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回道:“平时叫你凡事多学学也动动脑子,你就是不听,你也不想想要真是那样这门应该开在哪儿?”

“开在哪儿?”

“四个角。”

“欸?为什么?”

“你自己想!”说罢刘景坤就一甩袖子不再搭理他了,剩下刘东自己在那里挠头。

二东子显然也没明白,再看刘老爷子那个样又不好意思去问,便颠儿颠儿的跑到我这特小声的问我:“东家,到底为啥啊?”

我笑了笑,从靴子里出把匕首在地上画了个圆又描上了八个点,再把匕首扔给他,指着地上的圆说道:“来,你试试在里面画个方块儿并把其中四个点分别放到方块儿的四个面上。”随后就懒洋洋地坐在地上靠着石壁看着二东子举这个刀在那儿比划。

二东子认真在那试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的将匕首递了回来,说道:“东家,我懂了——”

“那你们说,会不会是鬼打墙?”廖晨在石室里转悠了两圈后说道。

郑师兄听了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像,一般来说鬼打墙都是在一个范围内兜圈子,而你看我们一路都做了标记,并没有回到过相同的石室。”

这时廖晨转过身,对着我们笑的一脸森森的说道:“或许——,是那鬼把标记抹了呢?”

我先是一愣,然后就见他那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马上就明白这小犊子正在捣蛋,我窜过去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骂道:“你丫,都什么时候了还 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廖晨被我踹了一趔趄差点摔倒,站定了回身刚想指着我就骂就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好,便怏怏地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就是觉得气氛太压抑了,想稍微活跃一下——。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廖晨见我们脸色变得更不好了,连忙开始道歉,随后突然就变得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道:“而且我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些石室的大小和这些门位置都不太一样。”

“你确定?”

“嗯,”廖晨点了点头,说道:“这石壁上的花纹好像会对视觉有一定的迷惑作用,但我练飞蝗石因此对距离和角度特别敏感,微微能感觉得到这些石室的大小形状不大相同,而且这些门也都不是正对着的。”

大家都因为廖晨的话而陷入了思索,有着相同制式的石室却有着不同的形状,不同位置的门,怎么也走不到头——

我低着头拿匕首将我们现在所得的线索一一列了出来,写着写着突然就觉得思路清晰了起来,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笑着对他们说道:“如果真像廖晨说的那样的话,那还 真是‘鬼打墙’——”

廖晨这个急子的,还 没等我说完就开始问道:“阿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是给鬼抹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回道:“那倒不是,但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碰到已经走过的石室。”

“所以你是说这个鬼打墙范围很大?”

“呃——,也可以这么说。因为,”我抬手摸了摸石壁上的花纹,“这个‘鬼打墙’不是鬼在作祟,而是设计这座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