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雕塑诞生
第十五章 新雕塑诞生
他们一直待到六月份,并很快成了好朋友。呱弗尔说他会等自己身体恢复往日的力量,而且河水的水流不再那么急时再离开。“我希望能带你一块儿离开这小岛。”他对阿贝说,“但是我自己离开都成问题。你要知道我现在可不比年轻时的我啊!”
“你可以用根绳子带我过河。”阿贝说着,把他原来用绳子架桥的计划告诉了呱弗尔。
“那行不通。”呱弗尔说,“你知道我游到河对岸时要被冲到下游多远吗?那绳子得几千个浮萍那么长。要背上那么多绳子,在水中可能挂到什么东西,我非得心脏病不可。你要知道,我可不再是只蝌蚪了啊!”
“但是你会带人来救我的,是吧?”阿贝问道。
“那是当然的了。”呱弗尔说,“那是首要任务。”
“而且你会联络我妻子的,对吧?我会给你她的地址。”
“妻子?”呱弗尔说。
“我告诉过你好多次了。”阿贝说,“那是她的雕塑。”
“哦,对了。”呱弗尔说,“对,当然,我记住了。”他的记性总是那么差劲。
一天,阿贝开始为他的新朋友做塑像了。他一边摆弄着泥土,一边和他的青蛙朋友聊天。阿贝得知呱弗尔在一个小乐团里演奏低音提琴,他特别擅长乡村音乐;他有几十个曾孙,他们全是搞音乐的;他对自己的妻子非常满意,虽然他们爱吵嘴,而且会因为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争吵而生许多天闷气。
有一次呱弗尔问阿贝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至今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阿贝答道,“我是从来到这个岛才开始做了些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你这个自大的家伙!那你怎么过活呢?”呱弗尔实在想知道。
“我妈妈养着我。”阿贝答道,“我是很富有的人呢!”
呱弗尔咧嘴笑着说:“看不出来呢。”他看着阿贝身上那条破烂的裤子和脏兮兮皱巴巴的衬衫评论道。
“我通常穿得比现在强。”阿贝笑着说。他难为情了一小会儿,但是紧接着他就用衬衫衣角抹了抹手上的泥。
阿贝滔滔不绝地说着阿曼达的事:她写的诗,她的优雅,她那爱做梦的天性。他想知道为什么只有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穿衣打扮比别的雌性老鼠令他着迷和心醉得多,包括他最亲爱的母亲和姐妹们都比不上她。这让他感到很迷惑。
“这是爱情的魔力。”呱弗尔说道。
“你能否把下巴抬高一点?”阿贝问。
呱弗尔一动不动。他再次进入了爬虫类的冬眠状态:他蹲伏在那儿,耷拉着眼皮,无视着一切,似睡似醒,非生非死,像块石头似的和这世界一起运转着。
阿贝正看得出神。呱弗尔轻轻睁开双眼,突然飞速地弹出舌头,粘了一只苍蝇吞了下去。这独门绝技总是让阿贝那么印象深刻,同样也让他感到很恶心。
“你能不能把头稍微抬高一点?”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雕塑花了阿贝整整一周的时间。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他很好地把握住了青蛙那种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神态:呱弗尔脸上的每个突起都刻画得那么恰到好处,眼睛的突起也那么恰如其分,那满是皱纹的大喉咙简直就是呱弗尔的翻版;那大大的肚子、臀部和脚掌,使塑像扎实地立在地面上;那宽大的嘴边挂着一丝浅笑,而那紧闭的眼皮上那些纹理让青蛙看起来好像在深思着什么似的。
阿贝非常得意自己的这件作品,他希望现在就让阿曼达看到它。“好了,你对这作品怎么看?”他问呱弗尔。
“那简直就是我!”呱弗尔回答道,“它比我照镜子时还要像我。这正是我想象中自己的样子。这是件艺术品,是这样的!”
阿贝欣然接受了这番赞扬。看着自己的作品,他觉得没有理由表示谦虚。
“我想你找到你的工作了。”呱弗尔说道。
阿贝吞了口口水,脸马上红了。他从未想过要以雕塑为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