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永不放弃
第七章 永不放弃
日出时阿贝来到了河边,他洗漱完毕,吃了早餐,然后开始了架桥的工作。他用背带作弹弓,把一头拴在一棵粗壮的灌木上。然后他把绳子盘了几个松垮的大圈,这样一来绳子呈抛物线状越过河面时就能够轻易地拉直了。他在绳子的一端系了块石头,一端系在树上,把背带做成袋状用来放石头。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他的一击了。
阿贝抓着放在袋中的石头,身体向后仰,猛地一拉,把背带拉到弹性允许的最大范围内,他的“桥”(或者说是“救命绳”)瞄准了河对岸的灌木丛。按捺不住心中期待成功的喜悦,阿贝撒开了手中的背带。
石头带着绳子,只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小的抛物线,然后就好像叹息了一声似的,软绵绵地掉进了九十几鼠尾远的河里。他迅速地把绳子拉了回来。仍然抱着一丝希望,阿贝找了一块轻一点的石头用他的装置又试了一次。可是结果却更令人失望。绳子现在变得又湿又重了。
阿贝把绳子在头顶晃啊晃啊,逐渐放长手中的绳子,然后像丢流星锤似的丢了出去。这个简单的方法比那个用背带的效果好,但仍没能起什么作用。他把绳子拉了回来,坐在地上,用手挠着头。
他性格中固执的一面帮了他的忙。他拒绝承认失败。灰溜溜地考虑了几分钟后他又想出了一个新主意:铺座石头桥。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呢?他需要很多堆石头,踩着堆好的去堆下一堆,直到足够他走到或跳到对岸去。
那天剩下的时间里他收集了一大堆鹅卵石和石头。为了找石头他越走越远。太阳落山时他累得连饭都没吃就躺在了“木屋”里,没等鸟儿们做完入夜前最后的祷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后,就站在齐颈深的河水中,开始堆第一堆石块儿。他满意地看着第一堆踏脚石,意识到这些踏脚石必须紧凑,因为他拿着这么重的石头跳不了多远。第二堆、第三堆都成功堆好了,可是就到此为止了。
本来应该堆第四堆了,但是那里水流太急,根本堆不起来,因为水流把阿贝能搬过来的最大的石块儿都冲走了。这个工程没希望了。即使他能到达河的中央,那里水深得很,就算石头能堆起来,要做下一步的踏脚石也够他下半辈子在岛上找个够了。
他还在不停地思考着。问题解决之前永不放弃是他家族的传统。而现在,他已经黔驴技穷了。他开始有一种顽强的耐性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发现了更多营养来源:花生、桑葚、野芥末、野洋葱、新品种的蘑菇、绿薄荷,还有乳草。他原来读过的书使得他能够识别这些植物。他用草编了一个吊床,用绳子吊起来,自己睡在里面如同波浪翻滚的海洋中的海藻一般悠来荡去,脑子里茫然一片。他对自己的孤独和沉默感到吃惊。
每晚他都睡在那棵枯木头里。那儿已经变成了半个旅馆,半个家。但是他还是更愿意把樱桃桦作为主要的活动中心。他会时不时地爬上去观察周围的景色或者坐在上面吃点嫩树枝。
直到八月底他知道不管愿意不愿意,自己已经是这个小岛的居民了。那儿是他的住所,就好像待在监牢里的囚犯一样。他总是挂念着阿曼达,还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们。他知道他们肯定都很悲伤,而他自己也被这种悲伤所感染。他至少知道自己还活着,他们可一无所知。阿曼达正在做些什么呢?她的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呢?她还写诗吗?她吃得下,睡得着吗?她快活吗?
有时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如同真人一样清晰,这时候他会满怀温柔地微笑着、回忆着她的一举一动。阿曼达爱幻想。这个真实的世界,真正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时常如梦似幻。阿贝在她身边时她都会梦到阿贝。阿贝喜欢爱幻想的阿曼达,他爱她那双梦幻般的眼睛。
无论去岛上何处,他都要把阿曼达的纱巾系在脖子上,末尾处打个结。他从不会把纱巾留在枯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