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敲石头的人们(4)

第五章敲石头的人们(4)

在这门学科的早期,英国人是最活跃的,因此在地质词语中英国的名称占了绝大部分。

泥盆系(即德文系)当然源自英格兰的德文郡。寒武纪来自罗马人对威尔士的叫法,而奥陶纪和志留纪使人想起了古代的威尔士人部落:奥陶人和志留人。但是,随着地质学后来在其他地方的崛起,世界各地的名称渐渐出现。侏罗纪跟法国和瑞士交界处的侏罗山有关。二叠纪使人想起俄罗斯乌拉尔山脉里的彼尔姆,而白垩纪(源自拉丁文白垩)是由一位比利时地质学家命名的,他自己也有个漂亮的名字,叫做J.J.德奥马利马斯·德霍洛伊。

原先,地质史分为4个时期:第一纪、第二纪、第三纪和第四纪。这个体系过于简单,因此寿命不太长。地质学家很快就用新的划分方法来替代这种划分方法。第一纪和第二纪已经完全不用,第四纪有的人已经不用,但有的人仍然在用。今天,只有第三纪 还 在广泛使用,虽然已经不代表第三纪任何东西。

莱尔在《原理》中使用了新的单位,叫做"世"或"段"来涵盖恐龙以后的时代,其中有更新世("最近")、上新世("较近")、中新世("颇近")和意思很含糊的渐新世("有点儿近")。

如今,一般来说,地质时代划分为四大块,叫做"代":前寒武纪、古生代(源自希腊文,意为"古代生命")、中生代("中期生命")和新生代("新的生命")。这4个代又分为12-20个部分,通常叫做"纪",有时候也称"系"。其中大多数是大家比较熟悉的:白垩纪、侏罗纪、三叠纪、志留纪等等。

接着就是莱尔所谓的"世"--更新世、中新世等--这些名称仅仅用来指最近的(但又是古生物学研究很活跃的)6500万年;最后,便是一大堆更细的分类,名叫"期"或"代"。其中大多数以地名命名,读起来几乎总是很拗口:伊利诺期、得梅因期、克罗伊期、金默里奇期等等,都具有同一特色。据约翰·麦克菲说,这类名称总共多达"几百个"。幸运的是,除非把地质学作为你的专业,你从此以后再也不大可能听到这些名称了。

更加混乱的是,北美的"期"或"代"跟欧洲的说法不一,在时间上往往只是大体交叉。因此,北美的辛辛那提期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欧洲的阿什吉利期,再加上一点儿稍早的喀拉多克期。

而且,这一切,不同的教科书、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叫法,因此有的权威提出7个代,而有的权威满足于4个代。在有的书里,你 还 会发现不用第三纪和第四纪,而是用不同长度的系来取而代之,称做下第三系和上第三系。有的人 还 把前寒武纪分成两个代,即非常古老的太古代和较近的元古代。有时候,你 还 可看到"显生宙"这个词,用来涵盖新生代、中生代和古生代。

而且,这一切都只用做时间的单位。岩石的单位 还 另有一套,叫做系、段和期。而且, 还 有早、晚(指时间)之分和上、下(指岩层)之别。对于不是专家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锅粥;但对于地质学家来说,这都可能是会动感情的东西。"我看到大人们为了生命史上一毫秒的问题争得脸红脖子粗。"英国的理查德·福蒂在谈到20世纪为寒武纪和奥陶纪的分界线而展开的旷日持久的辩论时这样写道。

今天,我们至少可以使用某些先进的技术来确定年代。在1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地质学家们只能依赖于推测。他们可以按照时代来排列各种岩石和化石,但根本不知道这些年代的长短,这是很令人泄气的。当巴克兰推测一副鱼龙骨骼的古老程度的时候,他只能认为,它生活在大约"10000或10000以上乘以10000"年以前。

虽然没有可靠的方法来确定年代,却不乏愿意试一试的人。1650年,爱尔兰教会的詹姆斯·厄舍大主教进行了早年最著名的尝试。他对《圣经》和其他历史资料进行了仔细的研究,最后在一部名叫《旧约编年史》的巨著中下结论说,地球创造于公元前4004年10月23日中午.后来,历史学家和教科书作者一直把这个日期当做笑料。

顺便提一句,有个很久不灭的神话--它在许多严肃的书里都提到过--厄舍的观点主宰了科学界,直到19世纪的很长时间里。是莱尔把这一切纠正了过来。作为一个典型例子,斯蒂芬·杰伊·古尔德在《时代之箭》中引用了20世纪80年代一本很热门的书里的一句话:"在莱尔出版他的书以前,大多数思想家都接受了这种看法,即地球 还 很年轻。"实际并非如此。正如马丁·J.S.鲁迪克说的,"哪个国家的地质学家也不会主张把时标限死在《创世记》拘泥于字面意义的诠注的范围之内,要是他的作品被别的地质学家认真对待的话"。

连巴克兰牧师这样一位19世纪很虔诚的人也认为,《圣经》里哪个地方也没有提到上帝是在第一天创造天地的,只是提到"起初"。他认为,那个开始也许持续了"几百几千万年"。

大家都认为地球已经很古老。问题只在于:古老到什么程度?

在确定这颗行星的年龄的问题上,早期有个比较合理的看法。它是由始终可靠的埃德蒙·哈雷提出来的。1715年,他提出,要是你把全世界海洋里的盐的总量,除以每年增加的量,你就会得出海洋存在的年数,从而可以大致知道地球的年龄。这个道理很吸引人,但不幸的是,谁也不知道海洋里究竟有多少盐,也不知道每年到底增加多少,这就使得这项实验无法付诸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