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学的日子

第十三章 上学的日子

劳拉很喜欢上学。现在她认识了所有的同学。她和艾达、梅莉·鲍威尔和米妮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在课间休息和中午时分,她们总是聚在一起玩。

光明媚、空气干冷的天气里,男孩子们玩扔接球游戏。有时候他们把球扔到学校的墙上,然后大家在草原的野草地上撞挤在一起,拼命抢皮球。他们常常会哄劝劳拉说:“来呀,跟我们一起玩吧,劳拉!噢,快来哟!”

在劳拉这个年龄,如果还 要跑来跑去玩皮球,那只是野丫头干的事情。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蹦蹦跳跳地接球、扔球,所以她有时候会参与男孩子的游戏。这些男生都是些小孩子,她喜欢他们。即使男孩子们偶尔会玩得有点出格,动作有些粗野,她也从来不会抱怨谁。有一天,她无意中听见查理说:“虽然她是个女孩子,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娇气胆小。”

听到这种评价,劳拉开心极了。一个大女生能受到小男孩的喜欢,说明所有的人都喜欢她。

即使劳拉又跑又跳,弄得满脸通红,连头上的发卡都弄掉了,其他的女孩子也不会觉得劳拉是一个野丫头。有时候,艾达会参与游戏,梅莉·鲍威尔和米妮会在旁边观战,给他们鼓掌加油。只有奈莉·奥尔森对这些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奈莉连散步也不愿意去,即使劳拉她们很有礼貌地邀请她,她也会拒绝说:“那太粗俗了,真的。”

“她是害怕损伤了她的纽约州容貌。”艾达大笑说。

“我想她是想留在教室里,为了跟怀德小姐拉拢关系。”梅莉·鲍威尔说,“她一直在缠着怀德小姐说话。”

“嗯,随她去吧。没有她,我们会过得更开心的。”米妮说。

“怀德小姐以前也住在纽约州,这大概就是她们谈话的内容吧。”劳拉说。

梅莉斜眼瞥了劳拉一眼,对她笑了笑,扭扭她的手臂。虽然没有人说奈莉是“老师的哈巴狗”,可她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劳拉对这些满不在乎,她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用不着当老师的哈巴狗,照样在学校生活得很愉快。

每天傍晚吃过晚餐,劳拉就开始认真学,一直学到入睡的时间。这是她最想念玛丽的时候,那种思念的痛苦让她难受极了。从前,她们总是在一起复功课的。她也知道,就在遥远的艾奥瓦州,玛丽也正在学功课。如果要让玛丽继续留在盲人学校里,享受着美好的学机会,劳拉就必须获得教师资格证。

就在劳拉与梅莉、艾达手挽手一起散步时,所有的这些念头从她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米妮问道。

“不知道呀,是什么?”她们一起问她。

“我敢打赌,奈莉正在为那个东西而大动脑筋。”米妮说着,对疾驰过来的驾车人点头示意。那个人正驾着一辆车沿着运货的大道跑过来,拉车的是两匹棕色的莫干种马。

马儿修长的腿疾步如飞,马蹄扬起一阵阵灰尘。它们光滑的肩胛在光下闪着亮光,棕色的鬃和马尾在风中闪耀。它们的耳朵向前竖起,明亮的大眼睛兴奋地四处打量。镶嵌在马具上的红色流苏正轻快地舞动着。

马儿高昂着头,光照在它们的脖子上,闪闪发光。太光直直地照射着它们光滑的侧面,也照在滚圆的部上。马儿后面是一辆崭新得发光的轻便马车。马车的挡板闪耀着光芒,一尘不染的黑色车篷天穹似的罩在座位上。车轮是红色的,车辐条黑得发亮。劳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

“你为什么不行礼呢,劳拉?”当马车疾驰过去后,艾达问。

“他刚才在脱帽向我们致意呢,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梅莉·鲍威尔附和说。而劳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漂亮的马儿身上了,她觉得马车只是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噢,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这么没礼貌的。”劳拉说,“那两匹马儿就像诗歌一样美呀,你们觉得呢?”

“米妮,你是不是说奈莉想挑逗他?”梅莉说,“也难怪呀,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而且还 有自己的放领地呢。”

“奈莉望着这两匹马的那种神情我见过。”米妮说,“我敢打赌,她肯定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坐上这辆马车。你是知道的,她心里在打定主意的时候,脸上会流露出什么神情出来。现在,那个人就有这么一辆车呀——”

“七月四日前他还 没有马车呢。”劳拉说。

“那是刚从东部运过来的。”米妮告诉劳拉和梅莉说,“他卖掉小麦后就订购了这辆马车。他今年的小麦收成非常好。”米妮总是很清楚这类消息,因为她的哥哥亚瑟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梅莉·鲍威尔慢条斯 理地说:“我相信你说得没错,我想她决不会让这个机会溜走的。”

劳拉觉得有点罪恶感。她决不会为了坐上阿曼乐·怀德的马车而去巴结怀德小姐。不过她也常常在想,如果怀德小姐喜欢她的话,也许某一天她也可以坐上阿曼乐的马车呢。

怀德小姐在这条路附近取得了一块放领地,就在学校后面约四百米的地方。她住在放领地上的一间小棚屋里。阿曼乐常常在早晨驾车送她到学校去,放学后接她回家。每当劳拉看到那些马儿时,她就憧憬着,也许怀德小姐在哪天邀请她坐一程马车。可她又想,如果这样,会不会使她像奈莉·奥尔森一样招人讨厌呢?

劳拉现在又看见那辆马车,她想上去坐一坐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强烈。这两匹小马是那么漂亮,这辆马车跑到如此轻快,她没法不想去坐坐呀!

“上课铃快响啦!”艾达说。于是她们都转身朝学校走去。她们可不能迟到。在学校门口,她们拿起漂浮在水桶上的长勺,舀了点水喝,然后走了进去。她们整天风吹日晒,皮肤黑黑的,一路走过来,脸红彤彤的,满身尘埃。而奈莉却保持一副淑女的样子,看上去干净整洁,皮肤白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

她不屑地看着她们,露出高傲的微笑。劳拉拿目光反击,直直地瞪着她。奈莉有点气恼,耸耸肩,扬了扬下巴。

“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劳拉·英格斯 !”奈莉说,“怀德小姐说过,你爸爸是学校董事,他却没资格在学校的事务上发表意见。”

“什么?”劳拉气呼呼地问道。

“我想他跟其他人一样有资格对学校事务发表意见的!”艾达语气强硬地说,“对不对,劳拉?”

“他肯定有资格!”劳拉叫喊道。

“当然有的,”梅莉·鲍威尔说,“他有更多的权利,因为劳拉和卡琳都在这所学校读书,而其他的董事没有孩子在这里上学。”

劳拉气得快发疯了,奈莉竟然敢说爸的坏话!怀德小姐站在台阶上摇铃,铃声在劳拉的头脑里叮当乱响,让她心烦意乱。她说:“你全家都是乡巴佬,真是太糟糕了,奈莉。要是你们能住到镇上来,那么你爸爸说不定也能当学校董事,有资格对学校事务发表意见的。可惜你们做不到!”

奈莉气得想打她耳光。劳拉看见她的手已经举起来了,还 来不及细想要不要反奈莉耳光,奈莉的手已经放下了,她飞快地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怀德小姐走进了教室。

所有的学生都闹哄哄地走进教室,劳拉也坐回自己的座位去。她仍然怒气冲冲,气得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了。艾达从书桌下伸过手来,摸到劳拉握得紧紧的拳头,轻轻地捏了一下,意思是说:“太好了!她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