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们会挺过暴风雪

第十三章 我们会挺过暴风雪

在狂野的暴风雪中,劳拉听到炉灶盖的碰撞声和爸的歌声。“哦,我快乐得像一朵大向日葵,在微风中点头又弯腰,啊!”

“卡洛琳!”爸朝楼上愉快地喊道,“等你下楼来的时候,火就会烧得很旺了。我现在要到马厩去干活啦。”

劳拉听到在楼上走动的声音。“孩子们,再睡一会儿,”她说,“等屋子里暖和了,你们再起来。”

被子外面异常寒冷,可是暴风雪的咆哮声让劳拉再也睡不着了。屋顶上那些结了霜的铁钉就像是一颗颗白色的牙齿,她在这些白色的牙齿下面躺了一会儿,就跟着下楼去了。

炉灶里的炉火熊熊燃烧着,前房的暖炉也烧得通红,可是房间里仍然十分寒冷,而且光线十分暗淡,简直不像白天。

劳拉敲碎了水桶里的冰块,把水倒进脸盆里,再把脸盆放在炉灶上。她和浑身哆嗦着,站在一旁等着把水烧热用来洗脸。劳拉渐渐喜欢上小镇的生活,不过她觉得冬天在哪儿住都差不多。

爸走进屋的时候,须上结满了冰霜,鼻子和耳朵冻得像樱桃一般通红。

“老天爷!这暴风雪可真厉害!”他敞开嗓门儿说道,“好在马厩盖得牢实,我不得不在雪地里挖一个洞才能进去。雪已经堆到差不多有门那么高了,幸亏我把晾衣绳系在原来那个地方,卡洛琳。我得回小屋里拿铲子,只好抓住晾衣绳走回来了。噢,热煎饼和煎猪肉实在是太棒了,我已经饿得像头狼啦。”

脸盆里的水热啦,爸正好可以用来洗脸。当他在门边的板凳上洗脸梳头的时候,劳拉把椅子放在餐桌边,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乎的煎饼真香啊,再配上酥脆可口的咸肉片、棕色透明的肉汁、干苹果酱和糖浆,简直就是一道人间美味,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了黄油,因为艾伦的已经干了。把头一天夜里挤的牛已经分给格丽丝和卡琳喝了。

“我们应该感到欣慰,幸好还 有这么点儿牛,”她说,“要等到艾伦产,咱们才喝得上牛啦。”

他们围坐在桌边,觉得浑身冰冷,吃过早饭,大家便围坐在暖炉周围。他们静静地听着风声、雪扑打在墙上和窗户上的簌簌声。子微微地颤抖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劳拉,我们去把活儿干完吧,这样才能安心坐在暖炉边歇息。”

屋子盖得这么严实,可炉火却不能让厨房暖和起来,真是让人搞不明白。把豆子放在炉子上煮到半熟,劳拉赶紧去洗碗盘,她们实在无法想象要是住在放领地的小屋子里会有多么冷。往炉灶里又添了一些木炭,然后拿起扫帚打扫起屋子来。劳拉走到楼梯口时,浑身打着战。她不得不上楼去整理铺,可是冷空气从楼上涌了下来,无情地穿过她的羊衣裙、衬裙和红色法兰绒内衣裤,她觉得自己就像浑身赤着站在那儿。

“我们让铺敞开通通气,”说,“在楼上又看不见,没关系的。你可以等屋子暖和了再去整理。”

把地清扫干净了,厨房的活儿也干完了。她们回到前房里坐下来,伸出冰冷的双脚放在暖炉旁的搁脚板上烤着。

爸走进厨房,回到前房时已经穿上了大衣,围上了围巾,手里拿着一顶帽子。

“我去街对面的福勒店里打听打听消息。”他说。

“你非去不可吗,查尔斯 ?”问他。

“也许有人迷路了。”他回答说。他戴上帽子,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又转过身来说,“别担心,我知道过街要走多少步,如果走完了还 没碰上建筑物,我就停下来,左右找一找,直到找到房子为止。”说完,他关上门出去了。

“好啦,孩子们!”说,“屋外虽然有暴风雪,可我们没必要把屋内弄得死气沉沉的。”

“住在镇上有什么好?”劳拉有些心烦意乱,“我们这么孤零零的,就好像镇子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希望你不要指望依赖别人而生活,劳拉,”神情严肃地说,“一个人绝不可以依赖别人。”

“如果我们不住在镇里,爸也就用不着冒着暴风雪出去打听有人迷路没有了。”

“你说得没错,”语气坚定地说,“现在是我们上主日学校课程的时候了。我们每个人都要把这个礼拜学到的经文念一遍,然后再一下我们以前所学过的课程。”

先是格丽丝,接着是卡琳,然后是劳拉、玛丽和,她们轮流把学过的经文念了一遍。

“现在,玛丽,”说,“你来背诵一段经文给我们听,然后是劳拉,最后是卡琳,咱们比赛看谁背诵的经文最长。”

“噢,玛丽一定会赢的!”卡琳说,她还 没开始背已经泄气啦。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劳拉鼓励她说。

“噢,你们两个对付我一个人,这样不公平。”玛丽发出了抗议。

“这样做绝对算得上公平,”劳拉理直气壮地辩解道,“对不对,?玛丽念《圣经》的时间比卡琳长多啦。”

“是的,”充当起裁判的角色来,“我认为很公平,不过劳拉只能给卡琳作提示。”

于是她们就开始比赛了,直到卡琳在劳拉的提示下也背不出经文为止。然后就轮到玛丽和劳拉比赛,她俩不停地背啊,背啊,最终劳拉不得不败下阵来。

她实在不愿意认输,可是她还 是不得不说:“你赢了,玛丽,我再也背不出来了。”

“玛丽赢啦!玛丽赢啦!”格丽丝拍着手欢快地嚷着,冲着玛丽微笑着夸奖道:“我的女儿真聪明!”

她们都看着玛丽,而玛丽那双美丽的蓝色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称赞她的时候,她开心地笑了笑,紧接着她的脸色就黯淡下来,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时天色突然暗下来那样。有那么一阵子,她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她未失明前和劳拉吵架那样。

紧接着,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低声说:“我并没有赢你,劳拉,我们打平了,我也背不出下一段经文了。”

劳拉感到十分惭愧。玩游戏的时候,她总是想千方百计打败玛丽,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最终还 是输给了玛丽。玛丽真是太好了,劳拉突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生平第一次特别想当一名教师,挣上足够的钱,送玛丽去盲人学校念书。她想:不管我工作多么辛苦,我一定要帮玛丽实现心愿。

就在这时,时钟敲响了十一下。

“我的天,午餐还 没做呢!”大吃一惊。她赶紧走进厨房,把火拨大一点儿,在豆汤里加上调料。“最好在暖炉里再加一些木炭,劳拉,”她喊道,“屋子里好像没有刚才那样暖和啦。”

中午时分,爸才回到家。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悄悄地走到暖炉旁,脱下大衣,取下帽子。“帮我挂起来好吗,劳拉?我已经冷得不行啦。”

“对不起,查尔斯 ,”在厨房里说,“我怎么也没办法把屋子弄得暖和一点儿。”

“这也不能怪你,”爸说,“气已经降到摄氏零下四十度了,寒风把冷空气卷进屋子里了,这场暴风雪真是太凶猛了,庆幸的是,今天镇上没有人失踪,大家都平安无事。”

吃过午饭,爸拿出小提琴,演奏起了赞美诗。整个下午,他们都沉浸在歌声中。他们唱道:

遥远的地方有一片乐土,

凭着信念就能找到它……

他们还 唱:

在苦难的土地上,

基督是一块磐石。

苦难的地方啊,

苦难的地方,

基督就是苦难地方生长出来的一块磐石,

它是暴风雨中的庇护所。

他们还 唱了最喜欢的一首歌——《遥远的地方有个乐园》。转眼间就到了爸去马厩照料牲口的时间了,爸最后拉了一曲激昂向上的、富有挑战的歌曲,他们都神抖擞地站了起来,以饱满的激情唱道:

让飓风咆哮吧!

它瞬间就会消失。

我们会挺过暴风雪,

我们一定会抵达

迦南乐土的海岸!

屋外,暴风雪正在咆哮,冰雪犹如子弹一般硬,犹如沙粒一般细,它们在空中肆无忌惮地旋转、飞舞、狂欢,猛烈地扑打着孤零零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