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请客就捣乱”

第二章 “不请客就捣乱”

伊丽莎白正在家里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饭,外面响起了“不请客就捣乱”的喊声。一些小不点儿已经开始行动了,还 让他们的妈妈帮着按门铃呢!

伊丽莎白从没有向爸爸妈妈谈起过詹妮佛。回到家,她只是跟妈妈说六点半要出去和一个好朋友玩“不请客就捣乱”的游戏。妈妈只是问了一句:“是学校里的同学吗?”伊丽莎白也只是答了句“是”就离开了。

已经是十月底了,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晚上也越来越凉 。为了御寒,伊丽莎白在清教徒的衣服外面套上了一件旧的滑雪夹克,看起来就像是与印第安人做买卖,受骗上当换来的一件旧夹克。她看见詹妮佛正倚着大树等着她。只见詹妮佛穿了双黑色的厚厚的长统棉袜,披了件黑色的大披肩。詹妮佛浑身散发着一种卫生棉球的味道,但伊丽莎白觉得在秋天闻见这种味道很特别,感觉还 是挺好闻的。

伊丽莎白向她打了声招呼:“嗨!”

她却只说了一句“给我那个大袋子”,连“请”字都没说。伊丽莎白把那个大袋子递给了她,她也没说“谢谢”。伊丽莎白想,詹妮佛的脾气可真够怪的,是不是所有的巫婆都从来不说“请”和“谢谢”呢?从小到大,伊丽莎白的妈妈一直教育她讲话要用礼貌用语,伊丽莎白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伊丽莎白觉得,用“请”和“谢谢”等礼貌用语确实能让人听起来更舒服更顺耳,就像蝴蝶结和花边能让裙子显得更漂亮更可爱一样。詹妮佛说话一个礼貌用语都不讲,却居然还 讲得句句流利自如,这让伊丽莎白很惊讶。

这时,詹妮佛打开大袋子,一下子把头扎了进去,在里面念起了咒语:

大布袋大麻袋大邮袋,

把好吃的装满一大袋!

念完,她便探出头来,系紧黑披肩,冲伊丽莎白说:“咱们走吧!”

伊丽莎白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想说‘大布袋大麻袋大包裹,把好吃的装满一大袋’?因为‘大邮袋’是寄东西用的。应该是‘大包裹’才对,是吧?”

詹妮佛瞟也没瞟伊丽莎白,头昂得老高。她只是耸了耸肩膀,说道:“这就叫作诗的特例。‘大包裹’哪能跟‘大布袋大麻袋’、‘装满一大袋’押韵呢!”

伊丽莎白无话可说,只得耸了耸肩,跟在她后面走。忽然,詹妮佛在一棵树后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伊丽莎白觉得很奇怪,根本没有什么幽灵在召唤她呀!一转眼,她又出现了,还 拉着一辆四轮小推车。这车的样子倒没什么特别,不过,为了加高车身,詹妮佛特意用细铁丝在车身上绕了几圈。詹妮佛一边拎着大口袋,拽紧黑披肩,一边推着小车,喀哒喀哒一步一响地朝着第一户人家走去。伊丽莎白在后面紧紧跟着。

“不请客就捣乱”这个游戏伊丽莎白已经玩了好多年了。当她还 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就开始玩这个游戏了,和别的孩子一样,那时伊丽莎白也是让妈妈帮着按门铃呢!伊丽莎白扮过护士、大老鼠等好多好多角色,当然,去年万圣节她也扮成清教徒。总之,伊丽莎白可以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她也不止一次经历过捣乱的孩子来敲她家的门要好吃的。但是,詹妮佛的这种玩法,她可从没有见识过,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只见詹妮佛把车推到一户人家的门口,不让房主看到这辆车。然后她不紧不慢地按了几下门铃。主人来开门时,她并不是像其他孩子那样,大喊“不请客就捣乱”。她只是斜靠在门柱边,对主人说:“我只想要杯水喝。”接着就大口大口地喘气。主人看到这情景,便会说:“当然可以。”然后马上拿水给她喝。她伸手接过水杯时,手中握的口袋就掉到了地上。袋子大大的,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主人看到这些,便会关切地说:“给你拿些好吃的吧!”说完就会将一大堆好吃的倒进詹妮佛的空口袋。主人还 往伊丽莎白的袋子里也塞了些好吃的。詹妮佛和伊丽莎白离开这户人家后,便把得到的好吃的全都倒进小车里。然后,詹妮佛又拎着大口袋,推着小车,喀哒喀哒一步一响地朝另一户人家走去。伊丽莎白还 是像刚才那样,紧紧跟在后面。

到每户人家门口,詹妮佛都这么表演一遍。她总是先要一杯水喝,喝水时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口袋掉到地上。后来伊丽莎白好奇地问她怎么能接连不断地喝下一杯又一杯水,少说也有二十四杯呢!詹妮佛没有回答她,只是耸了耸肩,昂着头仰望着天。伊丽莎白突然想起一个传说,据说一个水的测验能检验巫婆是真是假。伊丽莎白又仔细地想了想,不对呀,那个测验好像是看巫婆能不能浮在水面上,而不是检验肚子里面能装多少水。

伊丽莎白又忍不住问詹妮佛为什么不戴面具,她说,有一个伪装就足够了。她还 说,一年到头她一直是个巫婆,却不得不伪装成一个极为普通的女孩,只有万圣节这一天,她才终于能够恢复真实面目,所以不想再伪装自己了。伊丽莎白想,詹妮佛可能真的是个巫婆,当然,她现在看起来是个女孩。不过这个女孩真是不同寻常啊!

伊丽莎白发现,那么多年以来,包括她穿着连身睡衣扮成大老鼠的那一次在内,所有在万圣节里要来的好吃的,都比不上詹妮佛这一次的收获多。伊丽莎白一直跟着詹妮佛,亲眼看她一次次表演。虽然伊丽莎白收获的没有她多,但袋子也挺重的。

最后,伊丽莎白和詹妮佛在公寓楼前的一条街上分了手。袋子很重,伊丽莎白在按电梯按钮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所以等电梯时,她干脆把袋子扔到了地上。电梯来了,伊丽莎白弯下腰去提袋子,只听“刺啦”一声,清教徒的衣服扯破了!迈进家门时,她已经累得快站不稳了,但她特别开心,因为万圣节的游戏大获全胜,满载而归,而且她在电梯里也没碰上讨厌的辛西娅。更让人开心的是,紧箍似的清教徒衣服终于扯破了!明年万圣节就再也不用穿这身让人浑身发痒的衣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