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粤,春天从树开始

南粤之春,最令我注目的是那随处可见的树木。

南粤之春与北国之春的树是大有不同。在南粤,没有“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没有“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最多只有“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新泥”的温暖是类似的。

南粤的树大致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与北方相同的,冬天的风把它的叶子几乎剃光了,应了“疏影横斜水清浅”这样的句子,根部还深深地扎在岸脚,枝丫显出一种遒劲的姿态。 

在冬天时枝干稀疏,在春天时抽枝发芽,嫩绿的叶惹的人心生欢喜,叶片上有细细的白色茸毛。特别是清晨的露珠,顺着叶脉滴下来,起一个尖尖的角儿,更是青翠欲滴。至于那树上的花儿,也是如期绽放,走在林荫小道上,不时会飘来一阵意外甜蜜的芬芳,转头一看,或红或白或黄或紫的花正朝着你微笑,品种太多,你却叫不出名来,相逢何必曾相识哟。南粤的树是很会唱歌的,各色各样的鸟,在树上安窝,不停地鸣叫,即使在你午睡时也不闲着,惹得你气急败坏,可当气头一过,又不禁陶醉在那清脆明亮的交响曲中。树不动,将根须深深扎进大地,干枝在风雨雷电中砥砺生长,耐得住光阴一寸寸来雕刻打磨,它告诉你追求美之必要,它的岁月都是为了开最绿的叶和最美的花。

第二类是春天落叶的。不同于北方的“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南粤秋天落叶的树并不多。夏秋冬之时,大多叶都是绿的,唯有春天,你会发现,过道上布满着斑驳的落叶。黄灿灿的宛如秋天。春天落叶,颇有深秋的诗意,这也算奇葩了!

初春之时,原本苍翠的树木,会在不经意间一点点变黄,最终披上金黄的袍子。在某一个气温微低的下雨天,伴着一阵东风,“簌簌簌”落下半树叶子,干脆而利落,像雨一样掉下来,砸着衣服,砸在头上,心痒痒的。这时,北方人可能会大声尖叫:“这树春天落叶,是要死了吧?”但是在南粤,树在春天落叶,其实是为了换叶,为新的叶子腾出空间,迎来新生命。不同北方,春天落叶的树,一般在两三周之内就会长出嫩绿的新叶,展现“春天的新装”。正如终点其实是起点,死亡是为了新生。从一树鹅黄到碧叶青青,从落英缤纷到绿阴如盖,一如人的生命年轮轨迹。生生死死,枯荣寂灭,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三类是颜色最为鲜艳、最文艺的木棉。 “却是南中春色别,满城都是木棉花。”单单独把木棉归为一类,是因为这树在南粤实在是太普遍了,在马路旁,在校园里,在窗外,你都能寻觅到他的身影。春天是木棉燃烧的季节。站在树下,木棉枯褐色的枝干像老人充满沟壑的脸,一点都不好看。一抬头,无数火红的花朵,像天边一团火红火红的云,又像一道红艳艳的朝霞,也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映红了一片天空。木棉还有一个独特的特点,花心永远朝上。即使是落到地上的木棉,也永远直指天空,对向上的追求,生前生后,始终不改。木棉花生前供人观赏,落地后仍可以为人所用。传统的南粤人,将木棉晒干后用于煲汤,清热解毒。木棉花俗称英雄花,清人陈恭尹,在《木棉花歌》中形容木棉花“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木绵花象征着南粤人如火的热情与向上的朝气。

曾经问同学:我拍的关于校园四季的“树”主题照片,哪个季节最美?大都回答:春季的木棉。 只有经历润物细无声的春风,才会让木棉在树枝上灿烂炫舞,需要我们也有一种心态,就像坐在田埂上静静地倾听木棉花开的声音,只有走进的心灵深处,才会大彻大悟,迸发出火般的激情!

佛说:“芥子纳须弥。”树木里宿着生命,宿着精气神,南粤人必须倾听这生命发出的呼声。是树,用它的花与叶,用他通天扎地的灵气,描绘了南粤之春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谁能够从树那里领悟到美丽、喜悦、勇气、高尚、力量……谁就富有青春的活力,心里就能留有一片青翠的绿地!”人生如树,树如人生。我们当以树为师、为友、为伴,在春日里播种绿色的同时,也在自己心中留下一片青翠的绿地,伴随着树的生长、树的低吟,丰腴我们的人生,体味成长的快乐。

春天开始向我们走来。侧耳倾听,我仿佛听到了南粤的树大踏步向我们走来的脚步声:把有生的价值却无私地奉献给人类,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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