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那缕清音

按:弟子冬奇是一个极喜古典诗词的孩子。当同龄孩子一个个迷上流行,习惯喧嚣,而他却带着对古典乐曲的追求一次次走进了独处,享受了别样的宁静与大美。

那日,闲来无事,在街上散步。不经意间,路过一间茶舍,似有所感,便步入了那古香古色的门。

因为是下午,人们都在上班,所以人很少。我找一个地方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壶竹叶青,慢慢的喝了起来。我本不会这么清闲,但不知为何,我便如此做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个青年缓缓走了进来,一身白衣。那白色的身影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张桌前坐下,而我的双眼,也一直跟随着他,不为别的,只为他背上背着的东西——一个琴盒。他将一张栗色古琴从琴盒中取出,放于桌上,熟练地调试着琴弦,不时传出一声声低沉的嗡鸣。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我会走进来,为何会在这里等待——记得半个月前,在这座茶舍门口,我听到过那低沉的琴音。他终于开始了弹奏。听曲调,应该是《空山忆故人》吧!这首东汉蔡邕所作,纪念友人的琴曲,我记忆犹新。那委婉深情的曲调,就如于空山月下徘徊沉吟,怀念着友人。

曲调一变,似乎是《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的故事,早已在我脑海中扎下了根。就是在那高山流水中,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成为了生死知己,那起伏跌宕的曲调,没有任何的华丽,有的,只是似陈年老酒般的回味,与倾诉。耳中曲调再变,这次,是《阳关三叠》,那同一曲调的重复,我很熟悉。那一叠又一叠的弹奏,似相同,情不同。不是多余,不是做作,是那深切的感情,不断的升华与释放!

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听一曲,就走吧!这一曲,我却十分陌生。“咦?这个是……”一曲完后,我皱着眉头,口中喃喃低语,几番思考,却终想不起。“是《广陵散》。”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惊讶地抬头,发现那个青年不知何时,已背着琴站在了我的身边。“《广陵散》?那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我惊讶地问。“这一曲并非原版。《广陵散》本是刺客聂政所作。据《太平广记》记载,嵇康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聂政用的最后一张古琴,是附身于琴上的聂政的灵魂将《广陵散》传于嵇康的。当时嵇康答应绝不将此曲传于他人,所以尽管袁孝尼一再请求,嵇康也未曾答应。之后在刑场之上,嵇康最后一次弹完这首琴曲,感叹:‘《广陵散》于今绝矣!’现在传下来的这首《广陵散》便是袁孝尼凭记忆写下的。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足为信。”他缓缓说道。“受教了!谢谢你的琴曲。”我说。他却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茶社门口,“是我该谢谢你,你是我这一个月来,唯一一个有耐心听完我所有琴曲的听众。”说完,他的身影便渐渐远去,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微微一愣,半晌,终于明白了他言下所指。

是啊,自古以来,中国四大古典文化——琴棋书画中,便一直以琴为首。琴,远远超越了音乐的意义,成为中国文化和理想人格的象征。但在这个快节奏的年代,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年代,有多少人会去听那古老的曲调?有多少人会有时间听那悠远的诉说?又有多少人会去守望那一缕清远的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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