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村落

有诗云:“碧水淙淙入海流,钱江千里是源头。老林密树皆天趣,原始风光待客游。”

抬头仰望,高树密林,不见天日。漫步在这谷涧交错、茂林修竹、林相变化的钱江源头;看着汩汩的山泉,时缓,时急,时溪流,时壁潭,时飞瀑直泻,时湖水荡漾……

钱江源,地处浙皖赣三省七县交界,北靠黄山,东连千岛湖,西依三清山、婺源,是森林科考,生态旅游,休闲度假的“金三角”!

寻一方寂静的山石,就石而坐。闭上双眼,不禁想起来时之路……

霞山——古道古风

旅程是从马金溪开始的,霞山古建筑沿溪而筑,一条长约100多米的老街沿溪穿插而过,以老街为界,一边是马金溪,一边是古建筑。街面商店林立,原为青石板路面,80年代时浇筑水泥路面。它的存在较为完整地保存了明、清以及民国初年,浙西山区的历史原貌。

听司机跟我们介绍这霞山村落,它自古便是通往安徽、淳安的咽喉,镜内从石撞岭至祝家渡,有十华里唐宋古驿道。

至村,村里一位领路的老者跟我们说,南宋建都临安后,安徽、江西及本地的木材和其它土特产,经霞山古埠,沿钱塘江水道通往杭州,故日渐繁华,形成一个以古商铺,古驿道为依托,向四周扇形发散的大村落。明成化年间,大学士商辂回乡省亲,途经霞山,曾感叹谓曰:“十里长街灯光通明,百停木筏不见水道。”如今,这老街上的南北杂货,酒屠肉肆,古埠上的铁链铁钩,石锁石眼比比皆是,霞山昔日之繁华,可见一斑!

行至桥头,春光无限好,阳光洒下,一砖一瓦都有了温度。上了年纪的房屋旁是坐在太阳下惬意晒着太阳的爷爷奶奶们,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吃的圆滚滚的猫咪慵懒的趴在石板椅上。古村慵懒闲适之风韵,似是在枯木之上缓缓开出的花儿,辞旧迎新,转眼又是新的一代了。

老者将我们引入一间老屋——永锡堂。老屋跨越近千年,从当年门庭若市,到如今“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若我是古屋,是否也会在千年后这个同样温暖美丽的时代,想到千年前的是是非非?微微笑,再留下一声叹息。当年的豪门大院成了现今的观光景点,黑砖白瓦也蒙上了岁月的痕迹。生活在这些房子里的人一代换一代,香火延绵。虽然岁月已老,年华已去,但这些房子依旧站立在这里,沉默的迎接着岁月的考验。想到这儿,不禁对这里的一墙一瓦肃然起敬!

时间就像是一位魔术师,把所有的故事都成为历史,还好,还留下这些古建筑作为纪念……

古道•霞山•永锡堂:当你再环视四周看到那些破旧不堪的戏台和雕琢非常精细的门梁立柱,虽然它古老,破旧,看起来经不起风雨,但它们就在那里生根发芽了几百年!

望着这古老的一切,以往的历史仿佛在眼前重现,放下手中那盏仍散发着芳香的茶,打开手机,搜索起了关于这霞山更多的资料。霞山古村落拥有的不仅仅是千年的历史,更多的是它的文化传承,底蕴深厚,流传百世!不单有丰富的民俗文化沉淀,还有许多文人墨客如宋代朱熹、吕祖谦、张式、陆九渊,明代商辂、方豪,清代戴敦元,近代袁世凯、余绍宋、于右任、马一孚……他们都为这古朴的村落留下了大量的美文墨宝。

霞山村多大巷,曲径通幽,外人进村,东转西踅,如入迷宫,不易走出。每条弄巷乃至每个角落都蕴藏着迷人的古迹和美丽的传说。最值得一提的是,霞山村与霞田村紧紧相连,浑然一体。霞田村是为越国公汪华的后裔,木雕以儒、道、佛、玄为主要元素,而霞山村居民以三国东吴大将,开国公郑平后裔,木雕多以三国为故事,吴越文化与古徽州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结合,既相互相独立,又相互交融!

石柱——古道幽村

沿着马金溪向北前行,205国道旁边,山峦郁郁葱葱,风景如画。当司机提醒石柱村将至时,眼前忽现一奇景:断裂山脊前,一脉岩石延伸至山脚,极像一条巨蟒游走山间。而与之对应的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包前伸出的一块巨石,犹如一只气宇轩昂的神龟。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之前查过的资料:龟蛇在道教星象中称“玄武”,是道教文化的象征,故此地有“龟蛇把门”的意境。

身处这一条古道,犹如和时光老人在倾心交谈,晃如隔世。古道穿村而过,司机将停在了村北的河边,一棵高大的古樟出现在眼前,树冠达50多米,树干六七个成人都难以合抱,整棵樟树就像一把巨大的雨伞,遮天蔽日。历经岁月的沉淀,这颗巨大的榕树已经成为了村民们心中的神树了,树下还有不少村民祭拜的香火。古樟下有一凉亭,据村志中说道,这牌匾上“环翠亭”三个大字为北宋著名文学家欧阳修所题,亭前冠以“问津亭”,据传为明代大学士商辂回乡途经此亭而题。

步入村中,拜访了一位自出生起便一直在此过日的老者,听他说我们进村时所看见的奇景,也是有一段历史故事的呢!相传当年明朝内阁首辅商辂罢相回乡,途经这“龟蛇把门,将相并行”的宝地时,曾欣然断言:“三年后,必官复原位。”但当他看到那处断崖时,又绝望感叹:“龙脉已断,我不复出也!”后来商辂去世前,曾要求家人在石柱村的断肠钩边留下一座衣冠冢。人们猜想,商辂是想以宰相之身,修复龙脉,图后世之腾达!

白墙黛瓦,古朴清幽的“继述堂”是石柱村的祠堂。推开那一方木门,穿过前厅戏台,看到中厅中柱,两边各有一倒挂石狮木雕,神态可爱,栩栩如生。整个腿用一块独木雕刻而成,其技艺之精湛,令人叹绝!

古道•石柱•继述堂:祠堂内梁柱上的木雕栩栩如生,令人叹绝,那一方匾额更是庄严肃穆,令人肃然起敬!

正厅中间,“祖德流芳”的匾额之下,人们至今仍供奉着祖先的牌位。尽管久经风侵虫蚀,字迹斑驳,但那立于高堂之上的庄严之气,仍令人肃然起敬。

走出祠堂,立于堂口,隔溪相望,又可见对面山上一奇景: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石柱,从低矮灌木之中突起,似一柄柄利剑插入山体之间,当地人称之为“剑石”。

相传黄巢起义时途经此地,与敌军搏杀,插剑于此山,利剑瞬间化为石柱,后因敌强我弱,黄巢失利而退。藏身于泗洲凉亭边的山洞之中,冥冥之中似有神明相助,追兵到时,洞口已结满蜘蛛网,看似没有人马经过的痕迹,追兵继续前行追杀,黄巢残部幸运逃过此劫。这便是那剑石的由来。

转入一清幽小巷,踏上平整的青石板,拾级而上,随走随看,一步一景。老爷爷又与我谈起了“双龙传说”。

开化县与安徽黄山市接壤,在漫长的农耕文明时期,依山势修建的悠悠古道将徽州与外界相连,徽商才得以游走四方。而石柱村正位于徽州到开化的徽开古道之上。

而这徽开古道,古时素有“三里一庙,五里一亭”的说法,北魏时禁止佛教,大拆寺院,虔诚的佛教徒便将目光投向偏僻山村,以致马金霞山一带,一时“红墙炫目,木鱼震耳”!

经过上千年的演变这里的寺庙渐渐成为江南特有的“外亭内庙”格局,里半间作为功课的庙堂,外半间则为过往行人避雨歇脚的凉亭。周围的小片土地也是无偿给寺庙耕种,而僧人们则烧些茶水,给路人解渴。

石柱村现存的一座泗洲凉亭,便是当年繁盛的泗洲庙遗址,古驿道往庙亭中间穿过,亭子仅靠一根石柱。爷爷和我说,当地人曾在石柱上凿出一个佛龛,用以摆放掌控水路的泗洲佛像。

相传900余年前“节逢双龙,洪水肆虐,母龙自岭里出,至大乌谭盘柱以待;公龙自横潭出,因无可避身,为泗洲佛所斩成九段,母龙怒,腾身摆尾,翻天覆地,以致河流改道。”后双龙化做两根石柱,公龙柱因已气绝,故寸草不生,而母龙柱上则草木繁盛,四季常青。这个神话便是石柱村得名的由来,公龙柱立于村头,母龙柱立于村尾,遥相呼应。

神话自然是人们主观世界的臆想,但这双龙的故事何尝不像古时一对青年男女,为抗争封建礼教而双双殉情的写照啊。

尽管泗洲庙已经无存,但仍不时有善男信女到此造访,他们会在遗址上插一簇香,烧一叠纸,企求泗洲佛的庇佑,那石壁上黑色的焚烧痕迹,便是今人对这一方土地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虔诚祝愿!

我想,对于石柱村而言,“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之境过于冷清,在这里,石柱、古道、古樟、清溪,野渡,再加上泗洲亭的点缀,倒显得古朴清幽又不失勃勃生机!

“叽叽叽——”飘远的思绪被几只调皮的鸟儿拉了回来,看看表,时间很晚了,意犹未尽的穿上鞋,再望一眼这秀丽的山水,回过头,向这大山,向这绿水,挥挥手,我们日后再续这段缘!

钱江源是开化的生命之源,钱江古道是开化的历史传承,古老的村落坐落其间,构成了这样一幅美丽和谐的画卷!

古道,村落,一段历史,一段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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