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与猫

一缕暖阳流进窗,俏皮的跳跃着,奶奶的脸上仿佛有了阳光吻过的痕迹。她粗糙的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梳理着猫的毛,那猫温顺的躺着,眼睛微微睁开。奶奶和猫就这样依偎在一起,也彼此温暖着。

“外面有一只大野猫!”弟弟兴奋地跑进来冲我喊道。

“快把它赶走!野猫,脏兮兮的,恶心!”妈妈皱着眉头说道。

我和奶奶出去一看,原来是一只瘦得不成样,尾巴只剩半截的猫。它睁着绿色的浑浊的眼睛,哀求似得叫着。“喵呜”,叫声很沙哑,像是被什么粘着喉咙。

“它这是渴了”,奶奶心疼地望着它,正要转身去拿水,妈妈就训斥道:“没事管一只野猫做什么?多脏呀!”说完,就生气的把门关上了。奶奶低着头,像做错了事一般。那猫在门外哀求的叫着,听的我的心都软了。奶奶想去又不能去,只好无奈地转身进屋。

下午,我午休后起床,隐约听见那猫又在叫。于是我探出头,只见奶奶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夹着一块鱼肉,轻轻地放在猫那儿。它大口的吃着,熟练地把鱼刺一根一根地挑出。

“奶奶,你......”奶奶回过头,像个孩子似的摆摆手,压低声音对我说:“别告诉你妈,这猫多可怜呀。”奶奶轻轻抚摸着猫背上的毛,眼中充满了怜爱,那苍老的脸布满了光辉。那猫吃完后,蹭了蹭奶奶的腿,向奶奶投去感激的目光,消失在了巷子里,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

自那以后,奶奶心中就一直惦记着那只猫。有一个下午,那只猫又来了,我出去时,它正悄悄地来回走动。突然,它扑进草丛中,捉住了一只观察我家多日的老鼠。奶奶高兴地像个孩子似地,拍着手笑着指着它说:“看,它这是在报答咱们呢”。

那猫此后就成了我家的常客,奶奶的“地下朋友”。“这猫呀,能听得懂我说话”,奶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它还告诉我,它被主人赶出来了。”

老人们都是孤独的吧。我望着奶奶浑浊的眼睛,和那只猫是那么的相似,心像被一个大手牢牢地揪紧,疼得出不来气。

后来,奶奶病倒了,身心疲惫的她住进了医院。再也没有人喂那只猫了。有几次看到猫在我家门口,期待的往里面看,停留了好久,最后还是慢慢踱步离开了。它像一个孤独的孩子哀哀地叫着,声音在巷子里回荡,似乎在呼唤着奶奶。

而医院里的奶奶,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那只猫。她的脸越发的苍老,本已浑浊的眼睛,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了。每次我去看她,她都会满脸期待的问我猫怎样了,我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那只猫再也没有来过,奶奶也一直没有好起来。记忆中的奶奶和猫,仿佛成了零落的叶子,越飘越远。我多想踮起脚尖抓住那片叶子,用我还没长大的手温暖它枯黄的脉络,让它不再孤独,而它却早已被掩埋进时光的尘埃中了。

如果有一天,你在路上看到了一只眼睛浑浊的猫,请你告诉它,奶奶一直在那里,等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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