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的夜

那几天的我总是焦躁不安,不知道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连爸爸妈妈的关心我也觉得很多余。

妈妈试着跟我沟通,但我总是一脸厌烦和没好气地拒绝,而她始终小心翼翼地关注着我,无时无刻地包容着我,却又只能默默地听我抱怨、任我发泄,在我又一次对着她喊叫时,她突然转过身来说:“下雨了。”我被她的转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粗声粗气地回她:“那又怎么样?”她没有生气,笑了笑:“我们去赏雨吧?”

秋天的夜,难免有些冷,我们来到渡江桥的长亭里,“有什么好看的!”妈妈像个孩子似的,伸手去接密密的雨幕,眼神朦胧,也不搭理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上行人车辆都很少,显得有些清冷。看着妈妈的背影,我油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妈妈衣服的下摆被风吹起一角,贴在身上,显得人更瘦了,像一只风筝,随时可能飘走,相比较,我则结实多了,圆嘟嘟的脸上透满着青春飞扬的神采。

妈妈特别喜欢秋雨,但又怕冷,有点矛盾。听爸爸说,他们俩当年就是在躲雨时遇见的,那时扎着马尾辫的妈妈很美!美吗?我又把眼神投向妈妈,每天操心着我的一切、步入中年的她早已青春不在,我不禁有些心疼。

妈妈就像秋雨,她不像“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也不像“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的夏雨,对!她像那种细细轻轻、小小巧巧、惹人怜爱的秋雨,轻柔的、持久的,味道里带着耕耘的苦和收获的甜,还有一缕甜蜜的桂花香。

沉默的秋风微微斜了细雨,把每家每户的灯光晕成模糊一片,“每一扇窗户、每一盏灯后,都有一个故事。”我想起这句话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家正在演绎的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儿、秋雨一般的妈妈和严厉的爸爸”的故事。泪水中,妈妈的身影似乎变得遥不可及。我的心被电得蜷缩了一下,走上前,牵起妈妈的手,柔声道:“妈,冷吗?我们回家去。”……

那一夜,没变的是秋雨,暖融了我幼稚、不安的心。

那一夜,变的是我,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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