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一待,等你下来

弟弟一向是个很听话的小孩。

于是当我提出晚上我俩去楼下打羽毛球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的异想天开。

其实我也是上午才刚学会挥拍,和我打羽毛球的那位同学对我的评定是——“天才”。

原因只有一个,我可以准确无误地360°把球打到球场之外,尽管我还是一个初级的“菜”。

夜,宛若一块化不开的墨。两盏昏黄的路灯下,我和弟弟展开了一场——捡球、发球、捡球、再发球、再捡球的循环。

终于,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深呼吸,用力一挥拍——

球落地的声音从一旁二楼的窗台传来。

那一瞬间,我想得很明白,告诉弟弟,没球不要紧,姐重新给你再买。

可惜我的嘴还没张开,弟弟那双纯真无暇的眼睛就让我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那目光中掺杂着一片无辜纯真的悲哀,让我不禁自责——你怎么可以如此伤天害理地去敷衍一个小孩?

弟弟拿着球拍,痴痴地站在那儿,拼命地仰头,望眼欲穿。我于心不忍:“走,咱回家,姐明儿一早真的给你重新买。”

姐姐你回家吧。”弟弟头也不回,目不转睛地盯着二楼的窗台。

我愣:“那你呢?”

弟弟看了我一眼,很认真地说:“我在这里等球下来。”

“走啦。”我仗着年长个子高,拖着弟弟就走。

“我不走!”弟弟的态度很坚决。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弟弟蹲在那儿,继续仰头看窗台,我小声附在他耳边说:“这么晚了,小心有专门虐杀小孩的变态。”

弟弟转头看着我:“要是真的有的话,我会比他还变态。”

我很严肃地思索了一会儿——好歹我也是一代初中生,竟然玩不赢你这个小学生,岂不是很失败?

“这样,我把球拍扔到窗台上,看看能不能将就把球一起弄下来。”我蹲在弟弟旁边,一脸无奈,只好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弟弟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们只拿着球拍回去已经很失败,到时候空手回去,我没那种气概。”

“那你想怎么样?”我急了,“在这儿干等啊?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你等到世界末日它都不可能自己下来!”

弟弟不理我,他有自己的观点主见。

我彻底崩溃了——不管是从生物学、物理学、化学的角度来说,这个球都不可能会从一个平行于地面的窗台上掉下来,除非,上帝真的存在。

可我绝不会带着一个乖小孩半夜三更高呼——“主,我们悔恨不该!求你把我们的羽毛球弄下来!”

上帝很忙,估计没工夫理我俩。

我束手无策,只好使出杀手锏:“老弟,你再不走,我先回家了。”

“嗯,你回去吧。”弟弟很体贴地说。

我欲哭无泪——如果是我和弟弟光拿着两个球拍回去,确实会惹来一通“打是亲,骂是爱”;如果我和弟弟空手回去,更是需要一份“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可是,如果我一个人空手回去,就要重演一场“荆柯刺秦不复还”的历史悲哀。

那天,我着实陪弟弟当了一回傻小孩,痴痴地站在窗台下,傻傻地拿着两个球拍,痴情一待,只为等球自己下来。


内容推荐

【下一页】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