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小黑屋

回忆里,外婆家的厨房是一个黑漆漆的、不怎么透光的小屋子,而且,也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灶台,而柴火则放在角落里。

每每外婆煮饭时,我总会坐在那一把椅子上,开始将一根又一根的柴火放进火洞里……

记得那时外婆家的厨房非常小,而且还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用水泥筑了一个灶台,约莫有半人高,那灶台上放着一口大大的铁锅,外公在另一边的墙边上搭了个桌子,用于放东西之类的。厨房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而且所装的电灯泡也是度数很低的那种节能灯泡,所以,房子里一直是昏暗的。

在外婆家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跟着外婆去小黑屋做饭,外婆做饭,我在旁边打杂。外婆先是准备开始生火,看到我又一如既往地跟了进来,便将我按到了她生火时坐的椅子上,才开始生火,我就配合地帮她拾柴火。两个人一起待在小黑屋里,明显有一些拥挤,但外婆也没有说什么,仍然半弯着腰,等着我将最后的几根柴火放进去,再开始点火。

火渐渐地旺盛起来,于是,外婆便开始炒菜了。当油达到一定温度时,外婆便一手拿起旁边摆着的已经清洗干净的小菜,而另一只手则把我拦在后面,生怕我又像之前一样不懂事的凑上前去看,结果被油烫到,哇哇大哭。

一碗又一碗的菜从大锅里诞生,香气扑鼻,仿佛空气里都充满着红色的味道,暖暖的。

吃完饭后,我便又跟着外婆进了厨房,陪着她洗碗。这些年,外婆的风湿病不断加重,而且双手也已经变形,有时候连拿筷子也要拿半天。所以,外婆洗碗的速度很慢,有一种生怕将其打碎的感觉。外婆习惯先将洗完的碗就放在灶台上,而我每次都要在外婆即将将碗碰倒时,赶紧拿开,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避免碗筷粉身碎骨。

哪怕是没有吃饭时,我也会常常待在小黑屋里,因为我觉得那里很好玩,现在想起来也十分可笑。每到正午时间,我就会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阳光透过墙壁照进来的光亮,那光束的形状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那时候的我发现了这个就像发现了秘密一样,到处炫耀,直到有一天,我将邻居家的哥哥领到小黑屋里参观时,结果那哥哥说“傻呀,这不就是小孔成像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也没有去问那哥哥什么是小孔成像,后来,我就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秘密被我淡忘了。直到上初中时,物理老师讲到了小孔成像,这段回忆才又从我的记忆里被唤醒。

小黑屋里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情,大多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舅舅又重新翻修了小黑屋,而后又在后面新搭了一个房子,新房子里修建了一个厨房。于是,小黑屋便很少有人再去,可我无聊时还是会时常光顾那间小黑屋,看看里面已经落了灰的木椅子,还有落了灰的灶台、大锅和旁边的桌子,我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一段又一段的回忆不断涌现。

小黑屋里的回忆似乎带着些许幼稚。但是,很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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