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天馆小品题词》原文及注释

〔明〕李维桢

王氏故多酒人。“酒正使人自远”,光禄②之言也。“酒正自引人着胜地”,卫军之言也。“三日不饮酒,使人形神不亲”,佛大之言。“名士不须奇才,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孝伯之言也。唐无功③所著《醉乡记》、《五斗先生传》及他诗歌,率可传。娄东④王时驭自号“酒懒”,好酒不减五君,其诗文所谓《绿天馆小品》者,清言秀句,多人外之赏⑤。起五君九原⑥,挥尘酬酢⑦,定入《世说》“言语”、“文学”、“任诞”三则中。其妹婿潘藻生为梓行之,以示余,余惟五君皆有官职,而时驭相国⑧从弟,布衣早死,即无功传《唐书·隐逸》,当逊一筹,是又乌衣马粪,佳子弟之所罕有也。

(《晚明二十家小品》)

注释

①这篇小品构思新颖独特,全文以“酒”为线索,巧妙地将王氏酒人与王时驭联系起来,评论王时驭其人及其作品。王时驭的《绿天馆小品》中的散文部分多为小品。题词,是古代的一种文体,用以品评作品,或就作品发表感想。本文指出王时驭的小品“清言秀句,多人外之赏”,定能成为酒宴应酬的谈资,可以与《世说新语》相媲美。②光禄——即王光禄,与下文的卫军、佛大、孝伯,以及唐人王绩,都是有名的王氏酒徒。③唐无功——唐代文学家王绩,字无功,著有《王无功集》。④娄东——指江苏旧太仓州之东。因境内娄江得名。⑤人外之赏——非世俗之人所能欣赏。人外,世俗之外。⑥九原——即九京,春秋时晋国卿大夫的墓地。后泛指墓地。⑦酬酢——饮酒时主客互相敬酒,主敬客曰“酬”,客还敬曰“酢”。后称朋友酒食往来为“酬酢”。⑧相国——对任宰相者的尊称。此指王锡爵(字元驭),曾任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参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