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地球》全文_作者:陈登

一只飞碟在空中飞行,又慢慢降落……一条狗猛然跃起,一口衔住了它。

一只只飞盘在飞旋,一条条毛色不同的狗敏捷地跃身而起,叼住还未落地的飞盘。

喇叭里传出广播员的声音,“这里是1982年7月4日在佛罗里达州举行的狗叼飞盘大奖赛。”

比赛结束,12岁的小男孩戴卫和父母、弟弟准备驾车归家,临上汽车,他们看见一个造型奇特的飞行器从空中飞过。

戴卫想训练自己的爱犬阿宝叼飞盘,遭到8岁的弟弟吉弗利大肆嘲笑。吉弗利戴一副眼镜,满脸调皮相。小哥俩互骂“混蛋”、“蠢猪”、“丑八怪”,闹得不可开交。

爸爸妈妈停车相劝,弟弟吉弗利乘机跳下汽车到树林边去找小伙伴玩烟花。

天快黑了,弟弟还未归家,妈妈叫戴卫去找找0戴卫有点不乐意地带上阿宝,从院子的矮墙翻越而出,穿过铁路,来到树林边。他穿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衫,棕色头发,模样很可爱。

进入黑魆魆的树林,阿宝显得有些不安,不时低声吠叫。戴卫一边安慰阿宝,一边向树林深处走去。

四周越来越黑。从树枝的缝隙间透下一束束幽暗、神秘的蓝光。

突然,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下来,吓了戴卫一大跳。原来是弟弟吉弗利。戴卫正要去追赶弟弟,却听见不远处阿宝惊恐不安的叫声。他满腹狐疑地摸索着朝狗叫的方向走去,不料脚下一滑,滚下一处不算太高的山崖,顿时失去知觉……

过了一会儿,戴卫慢慢醒来。借助微弱的天光,他发现自己没有受伤,撑身爬起,拉住藤蔓,登上山崖,出树林,过铁路,翻越过院子的矮墙,来到自己熟悉的家门前。房门紧闭,戴卫感到有些奇怪,开始使劲擂门:“开门,快开门!”

好一阵门才拉开。出现在戴卫眼前的却是一个他根本没有见过的老妇人。

“你是谁?”戴卫疑惑地问。

老妇人也满脸疑惑地反问:“你是谁?”

“我是住这儿的戴卫·菲曼。”

“你说什么?孩子,你一定是迷路了吧?”

戴卫从老妇人腋下钻进屋里,但他立刻傻眼了,屋里的家具摆设已完全变了样,他急得大喊:“爸爸!妈妈!”没人回答。他冲上二楼,直奔自己的房间,推门一看,惊呆了。屋里与过去迥然不同,一个穿着睡衣的老头在灯下看书。

戴卫吓得转身就逃。老头在他身后和蔼地喊道:“孩子,别跑,没有人会伤害你。”

戴卫望了望两位慈祥的老人,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呜呜地哭起来:“求求你们,帮我找到爸爸妈妈!”

老头立即吩嘱老妇人:“赶快给警察局挂电话!”

警察局里,戴卫可怜巴巴地坐在凳子上。这时他身后的电视机里正在报导本地新闻:“……这两个地区突然停电的原因正在调查之中……”

一名黑人警官正在读一份电脑资料:“戴卫·菲曼,男,12岁,棕色头发棕色眼睛。失踪时穿蓝白相间条纹衫、牛仔裤……”他瞥一眼凳子上的小孩儿,肯定地说,“一模一样,没错。”

另一名女警官提醒道:“好象有点问题,你看看资料下面的时间。”

黑人警官:“时间怎么啦?也许你弄错了。”

女警官:“我反复查了三次,报案时间是1982年。这孩子失踪8年,早就宣布了死亡。”

戴卫在一旁惊讶地问:“谁死了?”

黑人警官安慰说:“没人死。我们马上就会弄清楚的。”

这两名警官开车把戴卫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街区。车上,女警官又问戴卫:“你今年几岁?”

戴卫不解地眨着眼答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今年12岁。”

女警官又问:“今天几号?是哪一年?”

戴卫不假思索:“今天是7月4号,1982年。”

黑人警官也忍不住扭头问:“现在的美国总统是谁?”

小戴卫好生奇怪,怎么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是里根。”

两名警官大惑不解,面面相觑。

汽车在一幢平房前停住。戴卫:“谁住这儿?”

黑人警官说:“等一会就知道了。”跳下车,上前敲门。屋里灯亮了,传出狗叫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制止:“阿宝,别吵!”

门开了,戴卫见门里站的正是他爸爸,便不顾一切地叫着“爸爸”奔下了汽车。

爸爸看见一个小孩向他奔来,愣怔片刻,喃喃自语:“是戴卫,我的天!”妈妈也出来了,他们紧紧搂住儿子,不知说什么才好:阿宝也亲热地舔着小主人。

戴卫望着变得有点苍老的父母,奇怪地问,“你们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住在这儿?我们家的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爸爸妈妈没法回答,只是不住地喟叹:“孩子,你还活着,真要感谢上帝!”

郊区高压电线塔下,许多人在忙忙碌碌地抢修。国家宇航局的费洛丁博士赶来现场,有人向他汇报:“一个不明飞行物撞在高压线上,向前滑行一百多米,停在了那里。此事外界还不知道。”博士快步走到不明飞行物跟前,它大约有一辆卡车大小,中间圆,两头尖,如一枚巨大的橄榄果:它在离地面不远的半空悬浮着,伸手可及。

有人向博士请教:“是什么力量使它悬在空中?”

费洛丁博士随口回答:“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国家机密。”但博士却扭头问别人:“有什么办法能移动它?”

刚才那位请教者笑起来:“你是专家,都没有办法。”说完伸手一推,不明飞行物缓缓移动了。

戴卫被送进医院,他挣扎着不愿离开爸爸妈妈。妈妈安慰他:“孩子,我们不会离开,我们会轮流陪伴你。”

戴卫莫名其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孩子,我们也不知道。医生要对你作一些恢复记忆的试验,弄清你失踪的这8年究竟去了些什么地方。”

戴卫十分委屈地叫起来:“什么失踪8年?我只去了几个小时,我到树林里找吉弗利,他会告诉你的。”

这时,有人在病房门口叫了声:“戴卫!”

戴卫循声望去,看见一个戴眼镜的高大小伙子,他问爸爸妈妈:“他是谁?”

妈妈告诉他:“你的弟弟,吉弗利。”

吉弗利走到病床边,对满脸惊疑的戴卫说:“在我的记忆中,你一点儿没变,还是老样子,可你今年应该20岁了。真好笑,哥哥比弟弟还小。”吉弗利笑起来,象小时候那样笑骂:“你这个蠢猪。”兄弟俩同时笑着互骂:“丑八怪!”

不明飞行物被粗铁链套在大型平板装载车上,运往国家宇航局。

宇航局大仓库里,费洛丁博士的助手们用氧割,电烧……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打开它,这个橄榄形的大玩意儿没有一丝缝隙,坚固无比,他们只好用粗铁链将它套在地上。

医院里,吉弗利在陪伴戴卫。

戴卫突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自言自语:“他受伤了!他在叫我……”

吉弗利忙问:“戴卫,你怎么啦?”

戴卫,“有人在对我说话,我不大听得懂……吉弗利,我好害怕!”

吉弗利:“戴卫,是我不好,我不该从树上跳下来吓你一跳。你失踪后,爸爸报了警,还让我每个星期六四处张贴寻人广告,我贴了整整三年。现在是1990年了,你失踪了8年。你放心,医生一定会查明原因的,这只是一场噩梦。”

医生开始对戴卫作恢复记忆的试验,让他头戴特殊仪器,躺在椅子上。隔壁一间控制室里,几个医务人员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显示屏。

女医生和气地问:“你是几点钟离开家的?”

戴卫:“我大约8点钟离开家。”

女医生:“你后来去了些什么地方?”

“我走进树林,摔下悬崖……”戴卫想努力回忆,却什么也回忆不起。然而就在此时,隔壁控制室里接收到奇怪的电波,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符号,最后成为一个中间圆、两头尖的橄榄图形。

这图形的复印件被送到国家宇航局的费洛丁博士手中。

费洛丁博士五十来岁,秃顶,戴眼镜,颇有学者风度。他赶到医院,向戴卫和戴卫的父母保证,他们有最好的仪器设备,有最好的专家和可靠的保护措施,只用两天时间就一定能查明戴卫失踪和8年不长大的原因,查明后就一定送戴卫回家。

戴卫相信了他,同意去宇航局。汽车远远经过宇航局的大仓库时,戴卫听到有个奇怪的声音在叫他“领航员”。

博士把戴卫安排住进一间没有电话,不能随便出入,有人严密监视的房间。戴卫想念父母,只能到博士的办公室去给家里挂电话。

一辆自动行驶的万能车给戴卫送饭,车后面跟进一个年轻的姑娘卡露莲。她问戴卫:“你怎么被关在这儿?”

戴卫天真地回答:“他们说我是国家机密。”

卡露莲立即说:“真遗憾,那我就不能同你多说话了。”

宇航局试验室里。小戴卫躺在一张特殊的大椅子上,头上满是特殊的装置,旁边是一排排电子接收器和显示屏,许多工作人员紧张地忙碌着。

博士问戴卫:“你叫什么名字?”

戴卫还没有张嘴,显示屏上已经出现了,“我叫戴卫·菲曼。”孩子惊叫起来:“我还没有回答你!”

博士笑着说:“那是你大脑里输出的电波。我再问你,你去了哪儿?”

戴卫瞪大眼睛没吭声,接收器已收到许多奇怪的电波,显示屏上出现了:“我替费里安作分析。”

“作什么分析?”博士不动声色。

戴卫惊惧不安,显示屏上出现了许多谁也不懂的文字符号,试验室里一派忙乱。博士对助手们说:“这孩子脑中全是外星语言,先记录下来,再作分析。”博士接着又问戴卫:“费里安有多远?”

戴卫张口结舌发不出声,显示屏上却出现了:“费里安距地球五百六十光年。”

博士:“你来需要多长时间?”

戴卫惊诧得瞪圆了眼,显示屏上:“2.2太阳小时。”

博士自言自语:“哦,光的速度。”

戴卫终于惊骇地叫出了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博士:“这就是说,你以光速飞行4.4小时,我们在地球上要经过8年时间。”

“为什么?”戴卫还是不明白。

“速度接近光速,时间便减慢。”博士答道,接着又问:“费里安在什么地方?”

戴卫茫然无措地眨着眼睛,显示屏上却出现了茫茫宇宙,闪现出各种星座……有人惊叫起来:“这孩子大脑里在输出星际图上没有的星际区。”“全是我们电脑里没有的资料。”星际图不断变幻,最后一颗大行星停在显示屏上不动了。

博士问:“这就是费里安吗?”

戴卫摇头回答:“我不知道。”显示屏上却出现了:“是。”他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各种古怪的问题纠缠得戴卫烦躁不安,他一把掀掉头上的特殊装置,冲出试验室,回到他住的那间小屋。

卡露莲和万能车来给他送晚饭,戴卫把自己的苦闷和烦恼告诉了这位善良的姑娘,最后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好在结束了,明天我就要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卡露莲悄悄告诉他,她在准备食物的名单上看见戴卫的名字,费洛丁博士至少还得让他在这儿呆上一个星期。

戴卫怒火万丈,拍打着监视镜大吼:“快放我回家,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吼叫无效,他只好央求卡露莲想法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父母。

天快亮时,戴卫被奇怪的声音唤醒:“领航员……”他翻身起来,问:“你是谁?你在哪儿?”周围空无一人,那声音继续说道:“领航员,救救我。”

“怎样救你?”

“你坐进万能车。”

这时,万能车进来给戴卫送早餐。戴卫钻进万能车窄小的货厢里,躲过监视人员的眼睛,随万能车驶出房间,自动行驶,一直开进大仓库。

不明飞行物被铁链、铁桩固定在仓库中央,四周架着铁栏杆,上面挂的牌子写着:“辐射区,危险!”戴卫毫无恐惧感,推开铁栏门,走近那个淡蓝色的飞行物。坚固无比的飞行物忽然为戴卫打开保护门,送出几级悬空而置的阶梯,戴卫顾着阶梯登上了飞行物。

飞行物内部结构异常奇特,戴卫仿佛走入了茫茫无边的宇宙空间。一把椅子自动升起在他身后,刚坐下,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领航员。”他四处打量,发现声音来自一个伸缩自如、象盏探照灯似的异形机器人。

“你是谁?”戴卫好奇地问。

“我是遥控飞船赛麦斯。”异形机器人友好地回答。

“为什么叫我领航员?”

“你脑子里面有我需要的完整的星际图。”

戴卫还想问,费洛丁博士这时带着大批警卫人员冲进了仓库,他们发现戴卫逃出小屋并进入了大仓库。众警卫如临大敌,长短枪支一齐团团对准了遥控飞船。戴卫吓得不知如何才好,赛麦斯提醒他应该关上保护门。他刚说了句:“好吧,那就关上保护门。”赛麦斯恭敬地说:“我听你指挥,领航员。”悬浮阶梯转眼之间收回飞船内,保护门立刻关闭,飞行物又成一个坚固无缝的整体。

博士在飞船外面大喊:“快下来,孩子!”

戴卫大声回答:“我不想见到你,我要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悬浮的飞船开始慢慢启动,粗铁链转眼之间被拉断,气浪把仓库里的许多设备刮倒,博士和众警卫惊慌失措,纷纷逃离仓库。

飞船发射出一束束闪电似的蓝光,打开了仓库的大铁门,它慢慢飘出仓库,停住不动了,向戴卫发问:“领航员,你要我往哪儿飞?”

戴卫毫不犹豫地回答,“离开这儿,我要回家。”

飞船立即飕的一声向上飞升,眨眼便不见了。

博士与众警卫望着天空,一筹莫展。

戴卫在飞船里下指令:“向南飞行20公里。”

此时,飞船由橄榄形变为火箭,调准方向,向南飞去。

博士如梦初醒,大声下命令:“快到雷达监视室,跟踪飞船下落!”

飞船在一片牧场草地上方悬空停住。戴卫走下飞船撒尿,一边扭头问:“赛麦斯,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叫我领航员?”

飞船回答说:“我到各个星球上去采集标本,在地球上我选中了你。我把你带回去,在你脑中输入了费里安的星际图。把你送回地球后,我撞上高压线,电脑程序遭到破坏,无法飞回。因此我需要你头脑中完整的星际图。”

“你还要把我带走?”

“不,我只需要把星际图从你脑中取出来。”

“你送我回家,我就给你星际图。”

“你给我星际图,我就送你回家。”飞船赛麦斯也象个孩子似地跟戴卫斗嘴。

雷达监视室里,费洛丁博士发现飞船停住了,立即命令三架直升飞机跟踪前往。

戴卫还在跟赛麦斯斗嘴,远处响起了直升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戴卫愤愤然骂了一句:“真烦人!”迅速登上飞船,关上保护门,指令飞船马上起飞。转眼间,飞船无影无踪,追踪赶来的三架直升飞机只有望空兴叹。

飞船飞过田野山川,戴卫觉得开心极了,他问赛麦斯:“你还能飞快点吗?”赛麦斯告诉他:“我在大气层里飞多快都可以。我能说多种语言,分析任何你无法了解的文化。领航员,你要我飞往哪儿?”

戴卫毫不犹豫地说:“飞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遵命。”赛麦斯探照灯似的头颅滑稽地鞠了一个躬,飞船内的红灯闪烁,飞船穿云破雾,眨眼间便飞到了大海的上空,突然一头扎入水中,一直停在深深的海底。

戴卫吓得惊叫起来,赛麦斯告诉他,这是电脑选择的最佳地点。

雷达监视器上,飞船失去了踪影。费洛丁博士垂头丧气,无可奈何。

停泊在海底,戴卫仔细参观了飞船的内部。他发现了飞船里有些他从来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生物。一个头部象眼镜蛇、身子象蜥蜴的丑八怪正在摇头晃脑,戴卫凑过头去想仔细瞧瞧,赛麦斯立刻警告道:“小心,那是南极星的咬人精,它咬住你就不放开。”戴卫吓得赶紧离开。一个透明的水箱里泡了一条大头小身子的怪物,赛麦斯说:“那是银河系的大头怪。”一阵令人背皮发麻的呻吟声牵动了戴卫的视线,他看见一堆烂泥似的东西在蠕动,不由得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讨厌的鼻涕虫。”

“它怎么啦?”鼻涕虫不住地怪叫,戴卫一阵厌腻。

“它感冒了。”

一个笼子里“呀”的一声怪叫,戴卫转过头去,只看见一只巨大的眼睛。他惊骇地朝旁边一站,耳边立即响起赛麦斯的提醒:“小心,它们饿了!”话音刚落,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猛一探头,张口咬住了戴卫的帽子。戴卫一下缩回脑袋,帽子已被怪东西几口吞了下去。最后,一个有点象小白鼠的小生物吸引住了他,小生物背上的一支爪子抓住横栏,另外四支爪子在空中乱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这又是什么?”戴卫满有兴趣地问。

“它是星河系上的小精灵,它正在生气。”

“为什么?”

“它居住的星球已被彗星撞毁,它没有家了。”

“可以抱抱它吗?”

“可以。它不会伤人的。”

戴卫爱惜地双手捧住精灵,对它说:“可怜的小精灵,你成孤儿了。”

说着,戴卫把小精灵放进自己的衣袋里,自言自语道:“要是吉弗利看见了,一定会惊奇的。”

这时,赛麦斯安排好了电路,准备取出戴卫脑中的星际图。戴卫问:“你会损伤我的记忆吗?”

赛麦斯大大咧咧地回答:“我有高等智慧,怎么会损伤你的记忆?”

戴卫调皮地反问:“你有高等智慧,怎么需要我这个低等脑袋?”

赛麦斯:“我不是要低等脑袋,我是要低等脑袋里的高级星际图。”

“好吧!”戴卫爽快地答应了,躺下了身子。赛麦斯用探照灯似的头颅对着他的脑袋,一束桔黄色的柔光上下扫描,取出了戴卫脑中的星际图,戴卫和赛麦斯渐渐成了一对好朋友。

飞船又飞出了大海,在空中四处盘旋……

戴卫在赛麦斯的指点下,学会了驾驶飞船,他把住左右两根操纵杆,想往左就左飞,想往右就右旋。

终于,戴卫发现了迈阿密的金门大桥,离他家住的地方——洛特镇不远了。他让飞船悬停在一个乡村加油站的旁边,借电话与家里取得了联系。

接电话的是弟弟吉弗利。他听戴卫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天快黑了,我不知道我们新家在什么地方。吉弗利,我需要你的帮助!”

吉弗利灵机一动:“我到房顶上去放烟花,你能看见吗?”

雷达监视室里,费洛丁博士和助手发现飞船又出现了。博士略一思索作出判断:“他要回家!立即通知警卫,包围他的家,不许任何人出入!”

戴卫驾着飞船在洛特镇的上空盘旋,他望着下面的万家灯火,不知家在何方。蓦地,乌蓝的夜空中升起了五颜六色的礼花,分外鲜艳夺目。戴卫高兴地叫了声:“吉弗利,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飞船直向烟花升腾处飞去。

飞船悬停在新家前面的空坪上,戴卫走出了保护门。他首先看见的便是闪着红灯的警车,四周全是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令他讨厌的费洛丁博士正在那里等待着他。

戴卫停住了脚步,站在悬空的阶梯上犹豫起来。终于,他作出了最后的抉择,对站在屋门口不能出来的亲人遥遥喊道:“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但我不属于这个时代。”说完转身走入飞船,又关闭了保护门。

飞船又飞入了茫茫的宇宙空间。

遥控飞船赛麦斯对戴卫劝说道:“你应该回去跟亲人团聚。我把你送回家后,还要送其它的标本回去哩。”

戴卫忧心忡忡地说:“我不属于这个年代,我不愿意被科学家当作怪物来研究。赛麦斯,我是1982年的人,你还是把我送回去。”

赛麦斯有些担忧:“我可以把你送回1982年,当速度超过光速后,时光会倒流。不过这很危险,弄不好你会化为蒸气。时光倒流要穿越密集的雷电区。”

戴卫:“赛麦斯,你试试吧,再大的危险我也愿意。”

赛麦斯叹了口气,终于同意了:“好吧,作好准备。”

戴卫神色庄重,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飞船掉转航向,急速飞驶。

穿云山,过雾海,进入雷电区。闪电如一柄柄蓝色的利剑,不断击向飞船;一个火球在飞船外边爆炸,又一个火球迎面而来。雷声隆隆,电光闪闪。

戴卫眼前不断闪过耀眼的光亮,他吓得闭上了双眼……

良久,戴卫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仍有光亮在眼前不断闪过,耳边仍有隆隆声响。他揉揉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山崖下,侧耳细听,附近铁路正有火车经过,车厢里的灯光不断闪烁在戴卫的脸上。

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拉住藤蔓登上山崖,出树林,过铁路,翻越过院子的矮墙,来到他熟悉的家门前。

房门紧闭。戴卫似乎心有余悸,一时不敢决定该不该上前敲门。

“戴卫,你上哪儿去啦?怎么老半天不回来?快过来,我们都等着你哪。”爸爸的声音从屋外小河边传来。

戴卫慢慢转过身去,看见爸爸正在收拾一条小船,妈妈正在旁边教小吉弗利写他自己的名字,满脸调皮相的吉弗利心不在焉,正兴趣十足地挥舞手中燃放的烟花。

戴卫站在那儿发怔,他弄不清刚才与眼前究竟哪个才是真实。

眼前的爸爸年轻力壮,妈妈也没有一点老相。吉弗利仍是满脸调皮相,他见到哥哥,慢慢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戴卫,你还生我的气吗?”

这时候,吉弗利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瞪得溜圆,他盯着戴卫的衣袋发呆,挥舞烟花的手臂也停住不动了。

戴卫低头一看,小白鼠模样的小精灵正从自己的衣袋里探出头来。他在嘴唇上竖起一根食指,示意弟弟不要声张。

茫茫天宇,幽暗、神秘,仿佛有一颗闪亮的星在盘旋,转眼间又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