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蒿上的水滴

每当太祖母看庭前的艾蒿,总会流下眼泪,滴在艾蒿叶上,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在外婆十五六岁时,脚突然肿了一块,整日痛得哇哇大叫。太祖母实在没办法,背着外婆到向医生哪里求医。向医生是位方圆百里出名的老中医,医术好,心也正。 

向医生看了一番后,用训斥的口气对太祖母说:“这是骨髓炎呀,再晚来就要截肢的呀!”太祖母没说话,眼眶却红了。向医生包好药递给了太祖母,太祖母颤颤抖抖地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递了过去。其实这也不能怪太祖母,太祖父去世后,家里只能靠一只老母鸡生的蛋拿去卖来维持生活。太祖母颤声问道:“多少钱”?“五块!” “我这只有两块,下次补上行吗?”“行,啥时有,啥时给。”向医生爽快地答应了。 

太祖母拿了几次药后,就欠向医生二十八块了。在当时已经算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太祖母四处借钱,借不着……但给外婆看病要紧。于是,每次去取药时都揣几个鸡蛋,鸡蛋在当时只值几毛钱。向医生硬是不肯收。太祖母鼻子一酸,流泪了,在祖母苦苦哀求下,向医生才肯收下。 

过了几天,家里的老母鸡突然不生蛋了,太祖母实在没办法了,也不敢再到向医生那里去取药。不料有一天,向医生找上门来了。太祖母不敢出来,只是躲在屋里默默地哭。向医生惊喜地发现门前几株艾蒿,找到太祖母,硬说那是青蒿,是一种中药,一斤值十几块。太祖母非常惊喜,连忙擦干眼泪。一把一把地薅给向医生。向医生一称,正好一斤。向医生高兴地说:“好啦!你再也不欠我钱了!” 

从此以后,太祖母每次去取药都带几株艾蒿。没过几天,外婆的病就好了。直到向医生去世,太祖母去参加他的丧礼。听向医生家属说:“那是艾蒿,不是青蒿。”太祖母听了以后,痛哭了一场…… 

后来,太祖母在庭院前种下几株艾蒿。每天早上,艾蒿的叶上都闪烁着晶莹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