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记忆

在我的老家,门前有两棵高大的桂花树。每当到了农历八月份时,桂花盛开。于是,暗香浮动,沁人心脾。那幽雅的清香,我现在似乎也能隐约闻到。真是怀念那时的岁月呀!

小时候,我总是在桂花树下玩耍。仰望那高高的大树,我总是热切地寻找花的身影,盼望着桂花盛开。因为我知道,当桂花飘香的时候,我享受美味的时候就要到啦。

终于盼到花开时节了。奶奶在树下铺上一块大大的塑料纸,而我呢,则在奶奶一声声“慢一点啊”、“小心点啊”关切的叮咛中,噌噌地溜上树,抓紧树枝,使劲地摇晃。顿时,满树落英缤纷,它们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精灵,穿着鹅黄的舞裙,在轻风的抚慰下,优雅地打着旋儿,缓缓飘落。树下,奶奶仰着头,脸上绽放着温和的笑容。飘落的花朵落在了奶奶的头上,脸上,身上,仿佛奶奶在刹那间变得年轻了。无边的香气在我们周围飘荡,我在树上更起劲地摇晃,而奶奶在树下一声紧似一声地催着:“够了,够了,下来吧——小心些——慢些——”

我们把桂花拿到阳台上去晒。于是家里的各处都弥漫着花的香气,令人感觉仿佛身处仙宫一样。我不知道奶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手艺,她能把小小的桂花做成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桂花糖、桂花糕、桂花汤圆、桂花蜜饯……当我贪婪地吃着奶奶精心制作的桂花点心的时候,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就像是她也吃着这些美味一样,一直甜到心里似的。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已逐渐长大的我早已失去了儿时采摘桂花的乐趣。只有奶奶依然在花开时节,拿上长长的竹竿,铺上大大的塑料纸,努力地仰着头,一下一下地敲打树枝。有时候,看到奶奶费力的样子,我也劝她不要再这么劳神了。可是奶奶笑眯眯地说:“不要紧的,我不累。”当她收拾起打落的桂花时,就像是得胜的将军一样。于是过不了多久,那香气四溢的桂花甜点,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伴随着的是奶奶一声声“好吃吗?香不香啊?多吃一点点”温和的话语。

如今奶奶更老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她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为我去做桂花点心了。每到花开时节,她总是坐在桂花树下,看着那满树的金黄,慈祥的脸上流淌着甜蜜的笑容。那一幕早已在我的心中定格,成为我成长道路上最温馨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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