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人物形象分析

薛宝琴,《红楼梦》中皇商之女,小时跟父亲跑过不少地方。她是薛姨妈的侄女,薛蝌的胞妹,薛蟠,薛宝钗的堂妹。她长得十分美貌,贾母甚是喜爱,夸她比画上的还好看,曾欲把她说给贾宝玉为妻。王夫人也认她为干女儿。她自幼读书识字,本性聪敏,在大观园里曾作《怀古绝句十首》。后嫁都中梅翰林之子。她是一位近乎完美的人。她的美艳与纯真和邢岫烟的内敛与清高、李纹、李琦的超脱与淡然截然不同,十分耀眼。

有一个大家都感到困惑却谁也没有详加研讨的问题;那就是宝琴在《石头记》中的地位。宝琴直到第四十九回才出场,一百零八回的石头记(雪芹原作是一百零八回,不是一百二十回)几乎已快一半了。而她一露面,书中就把她描写成一个超群轶伦的人物。宝玉说:“更奇在你们成日家只说宝姐姐是绝色人物,你们如今瞧瞧他这妹子,更有大嫂嫂这两个妹子,我竟形容不出了……”晴雯说:“……大太太的一个侄女儿,宝姑娘一个妹妹,大奶奶两个妹妹,到象一把子四根水葱儿。”探春说:“……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他。”宝琴竟然超过了群芳之冠宝钗,所以贾母一见就“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并且给了她一件金翠辉煌的凫靥裘。宝钗说:“……我就不信我哪些儿不如你?”连最豁达大度的宝钗都开玩笑地流露了妒意。后来作诗,宝琴又显露了非凡的才华,“宝玉见宝琴年纪最小,才又敏捷,深为奇异。黛玉湘云二人斟了一小杯酒齐贺宝琴。”连诗才最敏捷的黛玉、湘云也对宝琴的诗才表示佩服。第五十回有脂批曰:“此回着重在宝琴,却出色写湘云。写湘云联句极敏捷聪慧,而宝琴之联句不少于湘云,可知出色写湘云,正所以出色写宝琴。”

宝琴如此绝色奇才,书中又写她“年轻心热”等许多优点,几乎成了《石头记》中第一完人。确实,黛玉身体不好,常闹“小性儿”,宝钗世故,湘云有口无心,也发过“经济酸论”,探春对生母的态度惹人讥评,十二钗中的佼佼者哪一个能象宝琴那样完美无缺呢?薛宝琴在《石头记》中的地位确实是奇特的。有人说她当入“金陵十二钗”副册?谁不感到有点别扭呢?难道宝琴反不如“懦小姐”迎春?反不如“矢孤介”的惜春?连钗、黛、湘、探尚且不如她,她怎么会是副册中人呢?正册中没有宝琴,那就是说宝琴根本就不是簿命司中的人物。关于庚辰本第十七、十八回合出妙玉时,有双行夹批中提到“后宝琴、岫烟、李纹、李绮,皆陪客也,《红楼梦》中所谓副十二钗是也。”实际上是夹批者主观漫拟,不足为据。因为紧接着就有署名畸笏的批语对这种说法进行驳斥,指出“树处(当为‘副册’之讹字)十二钗总未的确,皆系漫拟也。”参见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第五十五页至五十八页。

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时,“当下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有处写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旁有脂批曰:“虚陪六个”,原来太虚幻境中并不是仅仅有一个薄命司。由此可以明白,象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都不入薄命司,而属于“虚陪”的人物。所以她们迟到第四十九回才出场,因为她们本来只是“虚陪”,不是书中主角。有人根据贾母曾露出意思为宝玉求配宝琴,就说雪芹原作中也有贾母变心、否定宝黛婚姻的构思,实为皮相之见。宝琴是虚陪的人物,所以作者不妨借她“间色”(与“润色”的意思差不多)。如果说贾母为宝玉求配宝琴时不考虑黛玉,那么她不是同样没有考虑宝钗吗?读《石头记》如果看得太板,常要“被作者瞒过”,上大当的。

薛宝琴早巳许配给梅翰林之子,因而书中有“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一回文字,写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环抱着一瓶匀:梅”“就象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双艳图”,可是“那画的哪里有这件衣裳,人也不能这样好”。这里用谐音暗示之意是很明显的。薛宝琴之“薛”正是白雪之“雪”,梅翰林之“梅”正是红梅之“梅”,(“流离世界白薛红梅”)。“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也正是一种“引文”,暗伏薛宝琴命运独好,将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之后,独有“白雪红梅”仍在也。

因此可以明白第七十回放风筝时为什么宝琴的风筝是“大红蝙蝠”,“蝙蝠”是吉祥的象征,乃“偏福”之意,正喻宝琴嫁梅翰林之子,命运独好。宝琴作十首怀古诗暗喻十二钗的命运却不涉及自己(参见《暖香坞春灯谜与薛小妹怀古诗》),她述真真国少女五言律诗关系着探春的结局也不涉及自己(参见《探春的结局——海外王妃》),这都由于宝琴是“陪客”,她在《石头记》中只起一个旁观者的作用。大约在八十回后宝琴的地位并无变化,她可能在四大家族败落后充当一个“见证”历史盛衰的角色。

我觉得,宝琴很有可能没有嫁梅翰林之子,梅翰林家的走马上任去了,怎么不提前通知薛家而让薛家急急忙忙去嫁女儿、女方如此主动? 薛宝琴为何被排除在“金陵十二钗正册”之外?

我们都知道,在《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在太虚幻境的“薄命司”里,偷看了暗示书中诸女子命运的簿册,首先翻开的是“金陵十二钗又副册”,只看了关于晴雯和袭人的两页便掷下了,从中读者可以领悟,“又副册”里大概收的都是与晴、袭相类似的大丫头,估计紫鹃、莺儿等都在其中;后来又写到揭看“金陵十二钗副册”,却只看了一页,是关于香菱的,因“仍不解”,竟又掷下,不过读者可以猜出,“副册”里收的,可能还有平儿,也就是虽然开头是丫头,可是后能“扶正”,那样的身份以上的女子。宝玉完全翻阅一遍的,是“金陵十二钗正册”,按顺序,是林黛玉、薛宝钗并列,然后是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贾迎春、贾惜春、王熙凤、巧姐、李纨、秦可卿。后来警幻仙姑让他聆听“新制《红楼梦》十二支”词曲(实际上是十四支),对金陵十二钗命运暗示的顺序也是这样。

在《红楼梦》第四回里,出现了至关重要的“护官符”,开列出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稍微研究一下“金陵十二钗正册”的名单就不难发现,里面除了妙玉一位,其余十一位都是四大家族的成员,元、迎、探、惜是贾家小姐;史湘云是贾母娘家史家的小姐;林黛玉是贾母女儿的女儿,虽然姓了林,其实是贾、史两大家族的骨血;王熙凤既是王家的小姐,又嫁到了贾家为媳,她的女儿巧姐不消说也兼有贾、王两族的血脉;李纨和秦可卿本身不是四大家族的血统,但她们嫁到贾家为媳,也就取得了贾家的身份。按说这“正册”里应该全收四大家族的成员,不必掺进妙玉。

当然,倘若在我们所看见的,大体是曹雪芹原著的《红楼梦》前八十回的文本里,属于四大家族的“主子”身份的女性,再没有什么太醒目的,“钗”数不够,那么,以妙玉补充,也就不奇怪了。可是,却明明有一个施以了重彩的薛宝琴赫然存在。

在前八十回里,写到妙玉的笔墨其实非常有限,“正传”性质的,也就第四十一回栊翠庵品茶一场戏罢了,只占半回书,仅一千多个字。后来第七十六回凹晶馆黛玉、湘云联诗,人家二位是主角,她最后出来了一下,只能算是陪衬。其余几次提到她都不过是暗场处理。

但曹雪芹在前八十回里对薛宝琴的描写,远比妙玉为多。第四十九回,薛宝琴与李纹、李绮、邢岫烟同时出场,“倒像一把子四根水葱儿”。虽说四个女子都美,但宝琴独得贾母青睐,立时逼着王夫人认作干女儿,还不让住进大观园,留在自己身边一块儿住,看天上下雪珠儿了,又把连宝玉也没舍得给的一件用野鸭子头上的毛做的凫靥裘拿给她,还让丫头琥珀传话,“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让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竟惹得薛宝钗吃起醋来。书中还特别为薛宝琴设计了从远推近的“定格镜头”:“四面粉装银砌,忽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环抱着一瓶红梅……贾母喜的忙笑道:‘你们瞧,这山坡上配上他的这个人品,又是这件衣裳,后头又是这梅花,像个什么?’众人都笑道:‘就像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双艳图》。’贾母摇头笑道:‘那画的那里有这件衣裳,人也不能这样好!’”后来荣国府元宵开夜宴,贾母让最钟爱的四个孙辈与自己同席,这四个人是宝琴、湘云、黛玉、宝玉,宝钗只落得去“西边一路”与李纹、李绮、岫烟、迎春姊妹等为伍。贾母的极端宠爱,产生出连锁反应,后来贾府大总管赖大家的专门送了两盆上好的腊梅和水仙给薛宝琴,宝琴也很会做人,她把一盆腊梅转送给了探春,一盆水仙转送给了黛玉。

人见人爱的薛宝琴“年轻心热,且本性聪敏,自幼读书识字”,书中竭力表现她的才华横溢,芦雪庵争联即景诗,她与宝钗、黛玉共战湘云,妙句迭出,从容自如;后来吟红梅花诗,技压李纹、岫烟;第七十回众人填柳絮词,惟独她那首《西江月》声调壮美;尤其是第五十一回,她一人独作怀古诗十首,以素习跟着父亲所经过各省内的古迹为题,每首还各隐一件物品;虽然历代“红学”家对这十件物品的谜底始终未能达成共识,但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这十首“新编怀古诗”又暗示着书中十位女子的命运,只是它们分别是在暗示谁的命运?倘是暗示“金陵十二钗正册”诸钗的命运,那怎么又仅有十首?……不管怎么说,这十首诗的出现使这一人物在全书中的分量大增,是显而易见的。更值得注意的是,书中借薛姨妈的话介绍她说:“他从小儿见的世面倒多,跟他的父母四山五岳都走遍了。他父亲是好乐的,各处因有买卖,带着家眷,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往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所以她的见多识广,其实远在贾宝玉和“金陵十二钗正册”中任何一钗之上!她八岁时跟父亲到西海沿子上买洋货,还接触过真真国的披着黄头发、打着联垂的洋女子,甚至还藏得有那女子的墨宝,书中并写到她向宝玉及黛、钗、湘等凭记忆念出了一首那真真国美人所写的五律诗。(“西海沿子”可能指里海边上,“真真国”可能指现译为车臣的地区。)

第五十三回写宁国府除夕祭宗祠,按说薛宝琴是外姓女子,又没有嫁到贾家为媳,她是不该在场的;倘若她可以在场,那么为什么薛宝钗、邢岫烟等不去参观?但书中却写到偏只有她一个外姓女子随着贾氏诸人进入了祠堂,从容旁观。早在清代就有评家指出这样的描写不合当时的风俗礼仪。曹雪芹为什么要这样处理?是不是至少在他早期的构思里,薛宝琴是一个贯穿到底的贾府由盛到衰的旁观者?

前八十回里,写到贾母曾起过将薛宝琴配给贾宝玉的念头,后来薛姨妈代为说明,宝琴父亲已死,母亲有痰症也时日不多,但她父亲在世时已将她配给了梅翰林之子,她之所以随哥哥薛蝌进京,就是等梅翰林外任期满回到京城,好嫁过去完婚。那么,在曹雪芹所写成或至少是设计好的八十回后的篇章中,她究竟是否嫁给了梅翰林之子并终守一生呢?从八十回文本和脂砚斋批语的逗漏,我们可以推测出来,她后来的命运并非就此绾定。她的吟红梅诗里有这样的句子:“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表面上这都是紧扣“红梅”说事,其实,从“丰年好大雪”到处处“无余雪”,“流水空山”好落寞,恐怕都暗示着薛氏家族的整体瓦解,她最后也只能是入“薄命司”而不可能例外。她那首吟柳絮的《西江月》词中有句曰“明月梅花一梦”,恐怕是暗示着她最后并未能如约嫁到梅家;那么,她没嫁给姓梅的又嫁给了谁呢?我认为她那十首怀古诗的最后一首恰是说她自己的:“不在梅边在柳边”,也就是说,她最后的归宿,竟是与柳湘莲结合了。凝神一想,尤三姐虽是真情而屈死,究竟未必能配得上柳湘莲,而薛宝琴与柳湘莲在“浪游”的经历与“壮美”的气质上,实在是非常相配。

从脂砚斋的批语里我们得知,曹雪芹在书末设计了一个情榜,对贾宝玉的考语是“情不情”,对林黛玉的考语是“情情”,可惜这样的透露性批语传下来的太少,我们现在还只能是猜测。据周汝昌先生考证,书末的情榜应是仿《水浒传》的好汉排座次,除宝玉外,也是一百零八位“脂粉英雄”,按每一组十二人编排,共分九组,也就是从“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四副”……一直到“八副”。有不少证据,说明曹雪芹在写作过程中,对每一册的名单都一再地斟酌调整,比如香菱,他可能有过将其列入“正册”的考虑,后来调整为“副册”头一名;“正册”呢,我以为,本来应该是有薛宝琴的,这样也恰好与“护官符”的四大家族完全契合,但到头来,由于他对妙玉的看重,特别是,八十回后妙玉对宝玉的命运起着非同小可的作用,其意义超过了薛宝琴与柳湘莲遇合的故事,所以他终于还是割爱,让薛宝琴从“正册”中落榜。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薛宝琴会在“副册”中出现,而且很可能在香菱之后居第二位。

为什么说薛宝琴算不上薄命?这要从她的成长环境讲起。薛宝琴出身于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但自小便离开家乡,随父母“四山五岳都走遍了”“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不同于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们,更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女侠。所以论见识学识都不是处在深闺侯门大院、只从书文戏文上认识世界的姐姐们能比。书中有例,宝琴所作的十首怀古诗,暗含十件物品,但大观园中人无一能解开一二。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一个香菱学诗品诗也要回想旧年上京时岸上的景色,才能深入体会“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的个中味道。诸钗之中,在书中明明白白写着有过出远门经历的,只有钗黛二人,宝钗跟香菱一道随同母兄乘船从南京来到长安都中,黛玉小时从苏州来至长安,后因父病重回苏州,再送父回苏州,再回长安,在船上可以饱览沿岸各地风士人情。探春姐妹等,出门不是坐车就是坐轿,即使好奇经常掀开车帘,能看到的也只能是街景和各色看热闹的市井人物。

她们都不能与走遍大江南北的宝琴相比,她们的命运被四大家族牵拌着,而且掌握她们人生命运的都是一干置她们性命不顾的封建家长们,他们为各自的利益牺牲子女的前途。十二钗的婚姻,在现存的八十回(实是七十九回,当代红学家按所述内容将第七十九回分割为两回)中已知的如元春迎春,一个是依例不得已进宫,一个被父亲抵债卖给孙绍祖,据判词等暗示两人都不得好死。元探之父贾政是典型的“好官”,唯皇帝是从,若上头要他奉献小女儿,他断不敢不从,更不用说贾赦贾珍贾琏之类,惜春巧姐等若非年纪尚小恐怕也要步元迎的后尘。黛玉的前途只在贾母的手中,一旦贾母去逝,也只能任人摆布;湘云的判词及曲子都暗示了夫婿将早逝,到时她孤身一人若遇上大风暴,无人可依托,也只能任凭贼人处置。

宝琴有一个优势是谁都不能比的,就是他的亲哥哥薛蝌。从宝玉和宝钗的口中可得知薛蝌之为人。第四十九回,薛蝌带宝琴进京发嫁来至贾府中,“宝玉……笑道:‘你们还不快看人去!谁知宝姐姐的亲哥哥是那个样子,他这叔伯兄弟形容举止另是一样了,倒像是宝姐姐的同胞兄弟似的……’”。宝玉的眼中,薛蝌是如同宝钗一类的人物,其形容举止,待人接物是再好不过的。五十七回,薛蝌已与岫烟订亲,宝钗因岫烟处境而愁眉叹道,“如今不先定了他妹妹的事,也断不先娶亲的。如今倒是一件难事。”话语中表明薛蝌若不把他妹妹安顿妥了是不会考虑自己的事情的,宝琴能有这个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哥哥实在是幸运至极。

在当时,既能出闺门走天下,又能得到至亲全方位关心的女子,几乎没有,而宝琴拥有这两样,不能不说是她的幸运,也是当时社会的幸运。

宝琴的父亲是普通商人还是皇商?她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

五十回,在薛姨妈,即宝琴大娘的口中,透露出宝琴一家人的情况:“他父亲且好乐的,各处因有买卖,带着家眷,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往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第四回,介绍薛蟠一家时,并没有提到他还有一个叔叔,而且薛家的皇商地位是从他父亲的手里直接由他继承的:“虽是皇商,一应经纪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又有:“自薛蟠父亲死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薛蟠年轻不谙世事,便趁时拐骗起来,京都中几处生意,亦见消耗。”可见薛家早在薛蟠父亲时便已经分家各过,在京的一切店铺买卖与皇商地位已经由薛蟠父亲继承,而薛蝌宝琴的父亲则继承了商人本分——云游四海,各处买卖,可见并没有固定的店铺,与一般商人差不多。

当然,蝌、琴之父又不同于一般商人,从五十二回中所透露的“西海沿子上”“通事官”等,是专门四处搜奇货珍货异货的商人。同时由于祖辈积下的财产丰厚且见识不同一般,薛蝌宝琴便有机会随同父母广游天下,其父把买卖当作乐趣,同时把海外珍奇带回中国。

自从薛蝌之父死后,大概他们母子三人便回至金陵,而薛蝌作为长子需要照顾病中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也不便四处买卖了,直到他送宝琴来京发嫁。薛蝌来到贾府后,便协理薛家在京事务,并准备迁出贾府事宜;而他的大娘薛姨妈也开始准备他与邢岫烟的婚事。如果他们已在上一辈分家而过,那么作为另一家的大娘为什么还给侄儿张罗婚事、堂姐宝钗也对未来堂弟媳说勤俭持家的事(五十七回)?

这一点,本人始终无法得到统一的答案。但,如果如前段所述,薛蝌一家已从皇商薛家分出独过,宝琴便是商人之女,一同平民女子。如果她算得上是薄命人,那么她与尤三姐一样应是小家碧玉,应该排在副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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