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雾都疑云 第13章

第 13 章

他感觉头很痛。

四周一片嘈杂,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从远处传来,他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片黑暗。

“他怎么样了?受的伤很重吗?”

“我儿子没有事吧?我唯一的儿子啊!”

“为什么要在暴雨中出去呀?”

“车都摔下山崖了,他居然还 能活着,和……比起来,算幸运的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迷迷糊糊地,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不出所料,他躺在医院的病上,边围着一大圈人,有亲人,也有大学同学和单位上的同事。

“儿子,你总算醒了!”母亲扑上来,声音里还 带着哭腔,两只眼圈红肿的。他心里一揪,也差点落下泪来。

他突然有点后悔,为自己的莽撞轻率和幼稚,他当初就不该答应Alan……

对了,Alan呢……他脑袋发疼。

“Alan在哪儿?他……还 好吗?”

四下里一片寂静。不一会儿,几乎所有人都找借口离开了,丢下一大堆没有用的话和一点礼物,只剩下大学时他的几个好哥们儿。

“你们先聊着,我去买点吃的。”母亲尴尬地笑了笑,挤出了其他人走时还 未关好的门,然后轻轻把门扣上。

“Alan呢?”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断了,忍着痛楚,他又问了一遍。

“他……”同伴们支支吾吾,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躲着他的目光。

“Alan呢?”他提高了点音量。

“你应该知道,你们的车子摔下山崖了吧?你被发现躺在路边,这很奇怪……”

“我问,Alan呢?”

“你应该知道的。”

他低头不语,是的,他应该知道的,应该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上他,应该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他这个愚蠢的计划,应该知道在那种天气里不能走泥泞的道路,应该知道在那一瞬间降临时要怎么做的……

他应该知道的。

他重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连一点残骸都未给自己留下。

他任由心中悲伤的波拍打上来,冲刷着那片名为回忆的沙滩,试图洗去那个叫Alan的金发男孩留下的脚印,把这一切都粉碎地了无踪迹。

他很快得了抑郁症,但他竭力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样子,听母亲的安排,顺从地接受了一个金发的英国姑,不久,带着女儿Lucy一起,回到了丘枫镇。

只是在深夜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起,Alan曾说过,他之所以要当医生,就是因为他想帮助更多的人。想起自己每天却只是为了尽可能地赚更多的钱奔波,他就感到无限悲哀。

他很难受,为什么死掉的不是自己?Alan不是比自己有用的多吗?

终于,他按耐不住,偷偷要来了Alan大学全部的讲义,在闲暇的时候,他按着Alan做下的笔记,一句一句读,一句一句理解,一次一次幻想着Alan就在身边,微笑着看着他,鼓励着他。

直到有一天,当他再照镜子时,他惊讶地发现镜子里的人影不再是自己了,是那个他一直暗暗期盼能回来的金发男孩。

他发现,自己成了Alan,Alan也变成了自己。

他当然不相信亡者真的能复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后,他立马去医院开了相应的药,每天按时治疗,把这个既美好又可怕的秘密藏在心底。

一切暗潮之上,天下太平。

直到最近这几天,他打开药瓶后忘盖了盖子,导致药变质了,再加上公司连续几周的加班熬夜,恰好又赶上同样的暴雨天气,他的旧病复发了。

他的公文包底层,一直藏着一把手术刀。

在他看见自己妻子的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就是Alan,而那位女士,恰是抢走了自己最的人的那个女人,他一气之下把她骗进小巷,然后用开膛手杰克的方式,杀害了她。

不久之后,灾难在Lucy身上再度上演……

李先生讲完之后,全场都沉默了。

我们不禁要问,这究竟是谁的错

突然,审讯室的大门被撞开了,莉迪亚竟然哭着跑了进来,对着李先生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莉迪亚再也没有平日的镇静,现在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对不起,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哥哥的死是因为天气恶劣。可听你讲完,我,我才知道……是我杀了我哥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