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解雨臣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我说,从他十二岁的初次见面开始我就对他图谋不轨。我对没发生过的事不愿意承认,在没必要的时候也不喜欢撒谎,所以就一直做没听见对待。但同时,我也没有告诉他,他十二岁时我们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当时他大概六七岁,笑呵呵的趴在他家树上不下来,把他急的转。那时候解九已经病了,时不时的咳嗽着,解九把我找来不是为别的,只是对我说:“扛不住的时候就过来吧,毕竟我们欠你的。”我答应了,所以在被追杀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再次找到了解家。在逃跑的路上我就已经听说了,解九死了。继任的是解九的孙子,被人称作不成气候。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哭,和四五年前的那张笑脸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我当时过度疲劳加上伤口感染引起发烧,只喊了他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是三天后醒过来的,这是他说的,接着他就和我大吵了一架。其实不能算吵,因为我对这种和我没有关系的人和事向来都采取漠视的态度。不过我明显错估了解雨臣近乎敏感的自尊,这个孩子开始不依不饶,直到我让赶来的二月红把他撵出去。我只是图一时清静,却不想成了麻烦的开端。

二月红安排我留在了解家,并拿鬼玺和地图作为筹码,条件按照他的话是:“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在乎多等几年。把那个小鬼扶上道儿,东西自然奉上。”

这件事我本不打算答应,为了达到目的我从不在乎使用非常规的手段,是偷是抢或者是杀人,我不在乎。不过二月红接下来对我说的话,打消了我这方面的念头:“咱们打过那么多次道,我知道你的能耐,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信么,我有办法让你永远别想拿到。”

他这话我信,二月红对待这件事不像其他人那样执着。惹恼了他,很可能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毁了。

因此,我答应了。

二月红对我的要求很简单——教解雨臣练功。解雨臣对我的意见也不小,所以我们两个都是口头上答应,但态度不好。他单纯的看不上我,而我是心里有火,练功的第一天我就把这个孩子伤了。我对老人、孩子和女人没有忍让的意识,毕竟张家的人都是这样培养起来的,说公平也公平,不公平也不公平。可二月红大发脾气,这让我意识到在常人的观念中,我可能做过头了。

二月红走后,我尝试着和他修复关系,不过这孩子并不领情。

过了几天我又见了解雨臣的母亲,是个很柔和的女人,和我说了很多关于解雨臣的事。

“这个孩子很苦。”她说道:“他爸在他还 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家业本来该由他二叔继承,可他二叔也死了,接着是他爷爷,他接这个位子的时候才只有八岁。要不是当时二爷帮忙扛着,现在世上就没有我们俩了,也是这孩子懂事,要不这家也不会扛到现在……”

“张爷,解雨臣就拜托您了。”她最后和我说道,说完深深的对我鞠了一躬。

我对她说的“这个孩子很苦”同样没有什么概念,因为我小时候也是差不多这样过来的,况且他还 有着我没有过的东西,比如他有一个关心他的母亲,而我连我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我还 是试着再次和他修复关系。原因很简单,同样是因为他有一个关心他的母亲,而我没有——我有些羡慕。

我开始尝试着缓和我们俩之间的气氛,不过效果并不好,这孩子睚眦必报的格也让我吃到了苦头,直到他们家夹喇嘛的伙计出了事情。我帮了他一把,然后竟然很简单的就让他转变了态度。没想到人会在厌恶与接纳之间会转换的这么快,这让我有点诧异,不过总归是好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对我来说变得好过起来,我教他缩骨,和他一起下斗。渐渐地我发现他其实有很多地方和我很像,有着不太好的身世,不太好的生存环境,从出生就背负着沉重的代价,不知道明天的自己会以什么方式生活,也不知道明天的自己还 是不是活着。如果每天都在考虑这些会把一个人压垮,所以我选择将自己离,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我所经历的事情,把自己当作陌生人。但解雨臣却不是,他在面对任何事的时候态度都很积极,可以可以恨,感情挚烈。他对我从来不会去掩饰,所以这些感情也会影响到我,使我的世界也跟着仿佛变得多彩起来。我开始不由的去关注他,通过他让我觉得我还 是个有感情的人类。

我对他的感情开始变质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可笑的也是他先吻了我。他说,想和我做【一】。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慌张无措,我开始躲着他,他刚开始还 表现的不介意,然后突然有一天对我大发雷霆,我就不敢再躲着了。

解雨臣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坐稳了在解家的地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二月红将鬼玺和地图给了我——我该离开了。解雨臣再次和我提到做【一】,我不同意,对我来说我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况且他还 是个孩子。不料他再一次的对我大发脾气,不知怎么也让我昏了头,将他按倒在上。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沉迷其中的却是我,他不断的央求我不要离开,却让我感到绝望。最后我是逃出解家大门的,留下一把古刀,带走了他送我的匕首和□□。

再后来,我失忆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匕首丢在了广西的山里,□□也在和越南人对峙的情况下用完子弹被我扔了。至此,我身边唯一和解雨臣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