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地有条理

你要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尽可能地有条理。

我给人留下的印象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条理的人了。我的办公桌上有堆积如山的纸张、文件夹、书籍、餐巾纸,还有吃的东西—对,食物。有时我不小心碰一下桌子,桌子就像要塌了似的,吱吱呀呀乱响,引得旁边的孩子赶紧去扶桌腿。如果你和我以前的学生谈到这类事,他们肯定会告诉你我那桌子上有一星期没倒的茶杯、吃了一半的甜甜圈,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我敢保证他们还会告诉你,放在桌子上的每一件东西我都知道具体在哪儿,而且我想拿什么东西都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拿到手。

如果你知道了我是多么邋遢的一个人,你就可以理解我对那些条理性差的学生为什么如此宽容了。但这种宽容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我告诉学生们,我对他们课桌里的东西堆成什么样可以不管,但是如果他们不能很快完成作业、记笔记或其他我布置的任务,我就会找他们的麻烦了。我在哈莱姆教过一个叫马文的学生,他根本不理会我关于条理方面的要求,但是不管我跟他要什么他都能手到擒来。在哈莱姆还有一个孩子叫舒芒德,他居然能骑着马找马。据我观察,他每次找东西时如此低能,都是因为他没有条理。我干脆把他的桌子桌面朝下拎起来,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抖到地上,然后让他把作业找到,却不允许他把东西放回课桌,因为那桌子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个摆设。这看起来有点过分,但的确很生动,能刻在孩子们脑子里。从此以后,孩子们找不到东西的次数骤减。这么做不是因为我生气或想要侮辱他们,而是为了教育他们。当然,我需要跟学生们作足够的解释。

每年我都问我教过的学生,新老师对他们在班上的表现有哪些看法。我主要的目的是想了解我教过的孩子在哪些方面做得不错,哪些方面还有不足。这点有时很难做到,也令人难以启齿,因为你很难听到一个老师告诉你,你的学生什么方面没被训练好。如果你确实想成为一名更好的教师的话,我认为确实有必要这样做。除此之外,能听到正面的议论也是不错的。举个例子,过去有的老师曾经说过:“我能确切地说出来哪些是你教的学生,因为他们的写作技巧要比班上其他同学强得多。”听到这句话确实令我太高兴了,但学生们有一处弱项常常被老师们指出来,那就是条理性。这令我痛苦万分,因为我知道,要想让他们做到,我自己就得先做好。

一年夏天,为了帮助我的学生们变得更有条理,我决心作些改变。首先,我去商店买回了一套我希望孩子们人手一份的用具,包括一个能装下他们的笔记本的大书夹子,还有活页纸、钢笔和铅笔、100页厚的笔记本,以及蜡笔、尺子、钉书机等。我还买了一盒纸巾,我发现整年我都得不停地买纸巾,因为孩子们经常流鼻涕。为了给我自己省点钱,我把它加进了学生必备物品清单。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物品放在我客厅的地板上,然后拍张照片。准备就绪后,我给孩子们写了封信并且附上照片,解释说这些物品是他们下一学年必须要用的。他们在开学前三周就能接到我的清单,这样家长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采购了。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没发清单之前,学生们上学的第一天要带大量的东西,很多东西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我可不喜欢这样。因为又要开学了,又升了一级,孩子们(也包括家长)会很兴奋地置办许多东西,不管有没有用。我的学生家长收到我寄的照片和信以后,对我的做法大加赞赏。他们不用拼命地买许多东西了,同时也知道了我想让他们准备什么,更不会因为买了孩子们根本用不着的东西而浪费钱。

开学的第一天,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带来了所有我清单上列的物品。我发现所有的家长—不论他们的收入状况如何,都对孩子的学习用品非常重视。我会仔细检查全班每个人的每一件物品,并且告诉他们每件东西什么时候用,再在上面用标签做上标记。我给他们做示范,告诉他们怎样在日历上记下每天的家庭作业,以及被判过分的试卷存放在哪里等。在做过示范之后,他们成了我教过的班级中最有条理性的班级,这也让我轻松了许多。每当我想要孩子们的家庭作业时,他们都知道从哪儿拿,假如我想要他们的复习纸,他们能立马交上来。同样,每当我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能和家长一起检查每个孩子夹在书夹上的笔记本,能快速地找到任何东西,如计划表或我需要的试卷等。那一年我领悟到的重要一点就是,孩子其实是很喜欢被条理化的,他们喜欢我们这套技巧。做到条理化这套技巧不仅对他们的学习有用,对他们今后的职业生涯也是有好处的。

如果你从事教育行业的工作,那么我建议你,把你希望别人做到的事情尽最大可能地细节化。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拍照片,或给他们发宣传品,明确地告诉他们你想让他们做什么,或生产什么。通过给他们做示范,教他们如何做到有条理。根据我的切身体验,你永远也不能想当然地认为一名学生或其他任何人会知道或理解怎么做到有条理,最好的做法就是把你的要求明确化、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