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24

 “斯蒂芙交男朋友了!”

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本和米切尔正在屋前的走廊上像唱歌一样在嚷嚷。我本来不想理他们,可是本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大喊:“斯蒂芙要和吉米约会去了!”

“谁是吉米?”

“他是A&P里的装袋工。他昨天约的斯蒂芙,他们今天要去看电影。”

我走进屋子,心里烦透了。斯蒂芙礼拜五晚餐总会做上一大锅通心粉,我一心想着大吃一顿,可是斯蒂芙根本没心情来照顾我的情绪。她现在正顶着一头的卷发器在家里跑来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

“噢,弗,你回来了我真高兴。我正想有谁可以帮我到米尔特店里买条紧身裤呢。”

“谁是吉米?还有,谁来给我们做晚饭?”

斯蒂芙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对我微笑着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该为你们做晚饭?”她这么问我。

“爸爸不会做饭,托尼和我也不会。”

“正好是你学做饭的时候了。我写了食谱,所有的配料台子上都有。”

我扑通一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是有点气鼓鼓的。我又问了一遍:“吉米是谁?”

“就是那个红头发的,以前和莫妮卡一起在杂货部做的。他调去了中心区——我想他参加了他们的篮球队。”

“他们的球队烂透了——连一局都没赢过。”

“弗!”斯蒂芙白了我一眼。

“爸爸知道吗?”

“知道,是他说我可以去的。所以,小弟,开心一点吧。”斯蒂芙伸手来挠我痒痒,我最怕挠痒痒了,害得我又是跳又是笑的。斯蒂芙等我平静下来就对我说:“听着,你去帮我买紧身裤,要中号,米色的。”

“你干吗自己不去?”

“我头上还有卷发器呢。快点儿,弗。”

“我没钱。”

斯蒂芙痛苦地咕哝了一声:“我也没钱。”

“托尼有没有?”

“我可不想去问他。他的钱省下来是要准备大学入学考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斯蒂芙把两只手在腰胯间一叉,说,“我肯定不能穿现在腿上的这一条,钩破的地方太多了。”

“你要是去问托尼,他肯定说不。”

托尼果真说了不,不过斯蒂芙后来低声下气地求他,托尼心一软,还是把钱给她了。爸爸还让托尼帮着煮通心粉。我们碰上的问题就是,食谱上没说洋葱要切成小块,也没说把洋葱和其他配料拌在一起之前必须先在油里煸过。不过我们还是把浇头都吃下去了,除了本和桑德拉,他们俩宁可吃光面。爸爸还为我们几个吃了洋葱浇头的买了清新薄荷糖。

斯蒂芙回家很晚。我听到有汽车在门外驶近又停下,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是半梦半醒了。我很想知道吉米有没有亲斯蒂芙,斯蒂芙有没有回吻。我以前在A&P里头看到过他,看起来是还不错啦,可也不像是能让女孩子芳心暗许的那种人。

这个晚上还算不错,只有一件事我想忘也忘不掉。叫米尔特给我拿一条紧身裤,这种感觉糟透了,他偏偏还很了解这一点。他把紧身裤拿到收银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自以为是的笑。

“弗,你确定你是中号吗?”

“是买给斯蒂芙的。”

“米色——你要的是这个颜色吗?”

我点点头。

“一共是2块9毛9。”不过是一分钱的找头,他却算了又算。完了还凑近我,好像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我一样。

“你的女士朋友今天也来店里了。”

我根本都不用问是哪一个,“又怎么了?”

“我告诉她,我觉得她正在戒酒,还问她是不是想这样保持下去。结果你猜她说啥?”

“我没兴趣。”

当然,米尔特还是跟我说了——不光我,还有其他所有排队的人。

“她叫我管好自己倒霉催的生意就行了。”米尔特说道,“你能相信吗?她欠账的单子长得都像历史了,居然还好意思教我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