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王夫人和赵姨娘说起封建社会女子的蜕变

贾宝玉曾说过,年轻女子是珍珠、宝珠,已婚女子是死珠子,更老一些的就是鱼眼睛了。他的话倒非常形象的说明了封建社会女人的蜕变过程。不是由虫变成蝴蝶,而是由蝴蝶变成了虫。最典型的莫过于王夫人和赵姨

赵姨有多么令人生厌已不用我来说,恐怕已经深入了每一位读者的心里。可是十多年前的赵姨也是如此吗?那贾政怎么就能瞧得上她这个泼妇呢?其实即使是现在,她的泼也只体现在对其他比她地位更低些的人,对于比她地位高的她也不敢撒泼,比如王夫人、王熙凤,至于在贾政跟前她不但不撒泼,可能还 极尽柔之能事。而她之所以会跟那些比她地位还 低的人撒泼,是因为连那些人也还 敢欺侮她。所以她的泼不是没有来由的,她为的是守住她心里最后一道自尊的底线,结果还 是守不住。

只要看看贾探春,就可以猜想她年轻时也是有些姿色的,而且她的格显然是外向型的,因此基本可以判断她曾经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孩儿。可是十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斤斤计较、令人生厌的泼妇。其中原因有王夫人的冷漠和轻视,王熙凤的挤兑和压榨,她女儿探春的无情和鄙视,还 有她家的拖累等等,这一系列的原因使她喘不上气来,象是活在夹缝里。人其实是因为环境而改变的,恶劣的生存环境是会让人疯狂的。

再说王夫人,我前面说过王夫人心肠毒,金钏和晴雯就死在她的手里,但是我的说法还 是有失偏颇。这两天翻阅到前面‘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之前有一段刘姥姥的话:“我倒替你们想出一个机会来。当日你们原是和金陵王家连过宗的,二十年前,他们看承你们还 好,如今自然是你们拉硬屎,不肯去亲近他,故疏远起来。想当初我和女儿还 去过一遭。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爽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听得说,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恤老,最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如今王府虽升了边任,只怕这二姑太太还 认得咱们。你何不去走动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知。要是他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比咱们的腰还 粗呢。”这几句话里提到的二小姐应该就是王夫人未出嫁的时候,看来她怜贫惜弱、心地慈善倒不是假的,这样说来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知书达理、聪明善良的大家闺秀,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歹毒。

王夫人是荣国府的女主人,这个家里除了贾母和贾政恐怕数她有权威了,荣国府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没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连王熙凤也毕恭毕敬的,所以她倒没有活得象赵姨那样仄。谁都瞧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好,只是夜深人静独守空房时,她心里的伤才坦露在皎皎月光之下。她太擅于隐藏,痛苦藏而不露,可是她的恨总得有发泄的出口,于是那些漂亮、风情的女子便成了她的眼中钉。她恨一切勾引男人的女人。曾经的慈悲渐渐地变成了冷漠和无情。

说到底,她们的蜕变与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社会制度有关。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多个女人,而一个女人只能有一个男人,而且必须忠诚于这个不忠诚的男人。对于王夫人讲赵姨夺走了她丈夫的,而封建社会的妇德却要求她要宽容和接受,不可以恨。可是恨象草一样在心里滋长和蔓延,即使每日念佛诵经也无法清除,结果是转嫁到无辜者的身上,加倍的放大。而赵姨比王夫人更糟糕,王夫人至少还 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而赵姨一无所有,一样也为人家生儿育女,却终逃不脱婢的地位,连自己的女儿都瞧不起她,做人还 有什么意思呢?活在四面的挤压之中,为了争得一点空间,变得象蜈蚣一样张牙舞爪,其实她还 是一个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