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困的明吉

第二十章 被困的明吉

气味难闻,

就别去闻它。

——玛戈尔丝的格言

明吉渐渐苏醒了,觉得头晕脑胀。他正想站起来,脚却钻心地疼痛,只得仍旧躺在潮湿、坚硬的地上。他头顶上方有一支点燃的蜡烛,一滴滚烫的蜡烛油啪的一声滴在他前额上。他忍住疼没出声,但是那滴蜡油好像使他头脑清醒了许多。他记起来了,当他卡在岩石上动弹不得时,那些凶恶的秃头帮围着他跳来跳去。然后他看到卡米手持像火炬般闪闪发光的剑冲了过来。后来呢?他只记得脚部一阵巨痛……对了,一定是这样。蘑菇人将他从岩石上硬拉了起来,又趁他昏迷不醒,将他拖进了山里。

他现在被关在一个洞里。这儿点着蜡烛,光线昏暗,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湿蘑菇味儿。他身边挤着一群蘑菇人,他们的大肚皮互相碰撞磨擦,那股味儿就是他们身上发出来的。他们冲明吉叽哩咕噜说着什么,还 拿湿乎的长指头在他身上指指戳戳。然后他们似乎开始激烈争吵。这一来,那种气味儿就更冲了。

明吉无动于衷地作壁上观。忽然他明白了,蘑菇人正在议论该拿他这个俘虏怎么办。其中一个肚皮特别大的蘑菇人好像最有发言权。其他的人冲明吉挥舞着长矛,嘴里似乎在喊:“杀!杀!”但那个大肚皮的头领总是摇摇头,大声叫着:“不!”他边说还 边扯着明吉的头发使劲儿摇晃,明吉真担心脑袋会被他扯掉。很显然,大肚皮一声“不!”要比满屋的“杀!”更有效力。最后他们把明吉搡到墙根儿,不再理会他。

蘑菇人在洞中四散开来,蹲在地上。洞另一头有人正在忙活。一阵腐臭的炖汤味飘了过来。不一会儿,蘑菇人们便开始呼呼噜噜喝汤,还 着手指。

突然头领发布了命令:“给他饭吃!”蘑菇人嘀嘀咕咕,头领便又喊了一次。这回,一个蘑菇人给明吉端来一碗令人恶心的汤,还 踢了他一脚。明吉厌恶地把脸扭到一边,不矛理睬。那个蘑菇人见状赶忙端起碗吧唧吧唧地把汤灌进肚子。

明吉的脚越来越疼,但没人照料他。后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苏醒了,发现蘑菇人仍在洞里。此时,他们纷纷把长矛浸到一种红色的黏液里。一个蘑菇人把沾了黏液的长矛随便一挥,不料刺中了另一个人。他们齐声惊叫起来。有人赶忙从离明吉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取出一只金属罐,用指头挖出一白色的药膏,涂在那个蘑菇人的伤口上。明吉看见,那个罐子又被放回了原处。那种白色药膏也许能医治他的脚伤!要是能拿到它就好了。明吉想看看自己的脚,不想稍一用力,便又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蜡油又滴在明吉的额头上,他渐渐苏醒了。这次,他发现自己被独自留在洞中,蘑菇人已不知去向。洞中那种蘑菇味儿提醒了明吉,他并不是在做梦。接着,他记起了那罐白药膏。他稍稍抬起身,向那个角落爬去。脚疼得厉害,每爬几步他都要停下来喘息一会儿,然后咬紧牙关再向前挪动。最后他爬到了金属罐旁边,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现在该把鞋子扒下来,一定会很疼。

玛戈尔丝一定有办法轻轻把鞋去掉,而不会伤着他的脚。真遗憾,她不在身边。她一定还 呆在山冈上,安然无恙。正解着鞋带儿,明吉忽然想起蘑菇人用长矛沾红色黏液的事:他们事实上是在准备作战!明吉顿感焦虑不安,把鞋拽下来时都忘了疼。他从金属罐里挖出一大药膏,涂在又肿又痛的脚上。脚上顿感清凉 舒适,疼痛神奇地消失了。明吉轻松地靠在洞壁上,他必须拟定下一个计划。

科伊——他现在离这里有多远哪!——科伊曾说过,明吉最会打算盘弄钱。他本意并不是赞美,但明吉听了却当作是赞美,因此有点儿飘飘然。现在他就要好好打打算盘。首先他得吃点儿东西,不然到时候就没有力气去行动。这个倒也容易,他吃了点儿玛戈尔丝早晨为他装好的面包和鱼饼。铜壶里的茶味道不佳,但明吉口干舌燥,也顾不得许多,只管喝了下去。

下一步,他必须找到出山的通道。这个洞两头各有一个出口。明吉闭上眼睛,回忆着进洞时的情景。记得刚一过来,自己就被扔到这里了。这么说,从离自己较近的那个出口可以回山谷。想到这里,明吉又喝了口浓茶,感觉还 不错。

第三步,他得协助迷尼宾人击溃入侵者——这会儿,迷尼宾人的队伍总该成立了吧?我们决不能让蘑菇人从山里逃走。否则,今后他们还 会一次次卷土重来。明吉自己该怎么做呢?这事很难办,得好好想一想。蘑菇人不可能都走开、不加看管地把他一个人留在洞里,洞口一定有人看守。不论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明吉并不打算逃走。无论如何他得截断蘑菇人的后路。

明吉又从干粮袋里拿出块鱼饼,边吃边久久地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