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叛逆的“一小撮儿”

第八章 叛逆的“一小撮儿”

每当一件事发生,

另一件事总会接踵而来。

——玛戈尔丝的格言

第二天,当太升起时,瓦匠萨奇已经把梯子靠在了福力大厅的墙上,爬上了屋顶,开始干活儿了。他背着一捆干芦苇,向上爬着,吹着口哨,曲调轻松、愉快。他嘴里还 含着一瓣儿蒜;每当天冷的时候,他都含瓣儿蒜以御寒。同时,他心里一直盘算,到周末他能挣多少枚金币。他粗略地看了一眼还 需要修补的屋顶——每个屋顶一个金币——这情形很令人鼓舞,萨奇高兴得心花怒放。看北边的那些屋顶,西边的屋顶,东边的……萨奇困惑不解地转过身来又把西边的屋子看了一遍。今天早晨那里有什么不同之处……啊!他惊讶得身子紧靠在烟囱上。科莉家的门成了广场上绿得不能再绿的门了!“啊!”萨奇喊了一声,把口中的蒜瓣儿从一边弄到另一边,把目光扫过广场,看着那一排排的房子,那雪白的墙壁,一色的绿门。他又一次把身子靠在烟囱上,惊讶得瞪大着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与科莉的家隔广场相对的那家门上呈现出一片鲜艳的橘红色。萨奇又眨巴了一阵眼睛,原来那是玛戈尔丝的家,门上刷的竟是鲜艳的橘红色!

“哇!”萨奇大张着嘴惊叫一声,蒜瓣儿从嘴里掉了出来,滚过屋顶,掉到了地上。

别的村民发现这一夜 之间的变化之后,更是三人一堆五人一伙地聚集在广场上议论。这一堆人议论完了,散开了,又加入到另一堆里再接着议论。有人——不知是谁——散布出谣言说村公所画工格欧比科莉本人更了解那门被刷成绿色是怎么回事。当这消息在人群中传来传去的时候,人群中发出那种鱼吃到绿头苍蝇一样咕叽咕叽的声音。

雷迪,编筐师傅的妻子,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说:“无论是对还 是错,那是人家科莉自己的门,格欧有什么权力偷偷干涉人家?”

但是,面包师的妻子更谨慎一些:“可是格欧作为一名嫡系分子……嗯,这么说吧,如果是个普通人,比方说丁格尔或者萨奇,刷了这门,我们马上就会明白那是不对的。可是格欧作为嫡系帮一员就不一样了。雷迪,你说是不是?”

“没错儿,就是不一样。”纺织工匠乌夫随声附和道,“嫡系帮能分清是非。”

磨坊主丁格尔严肃地说:“向来如此,他们不是一直把持权吗?就是因为他们聪明。”

“没错儿,没错儿!”大伙儿一致赞同。

问题解决了,一伙一伙的人群纷纷散开了。正在此时,出现了新情况,卡米家的门开了,卡米走出了屋子。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他身上。

只见他把一个桶放在台阶上,带着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拿出一把刷子,在桶里蘸了一下。他脑袋歪过来歪过去,不住地端详着;然后举起滴着油漆的刷子在门上刷下宽宽的一道黄色。在广场的西侧,瓦尔特伯爵出现在台阶上,很有经验地在自家门上刷上浅蓝色。

高度紧张、屏气观望的村民们惊呆了,议论起来。

“他们竞如此大胆!”巴恩喊道。

“决不能容忍他们如此作非为!”

“容忍什么?”文书的妻子司考特问道。她和英格,身后还 跟着威姆和格欧,从动的人群中挤过来。“如果是可怜的玛戈尔丝和她的门,你们就不必担心了……”

费恩·郎吐司先指了指卡米的门,然后又指了指伯爵的门,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啊?!他们的门……”格欧向前一冲,气得脸像猪肝。

威姆走上前扯住他说:“利提德说过,不要再大惊小怪了。”

“但是他们……他们那样刷门,每刷一下都会使神杯一点点远离我们而去。”英格尖声嚷道。

被新情况弄得心慌意乱的普通村民们气愤得嚷嚷起来。

“不能让他们那样干!”费恩·郎吐司愤愤然,“我还 想起了那件砍掉房前树的小风波……”

“那是人家自己的门。”雷迪说。

“可是这是我们大家的村子!”巴恩嚷道。

“不能让他们把我们的村子给毁了!”

格欧突然转身朝村长家走去。

卡米置旁观者们于不顾,低头干自己的活儿,直到刷完最后一刷子;然后退几步打量着自己油漆的效果,颇为满意。然后他提起桶,拿上刷子进了屋。此时瓦尔特伯爵早已进屋,人们只看到了那扇浅蓝色的门。

玛戈尔丝刚刚起,对外面所发生的事全然不知。一夜 的守望也没有什么结果,没有发现山上有火光。在黎明时分,她从桌子底下的那堆杂物中扯过来一条毯子,偎在炉子旁边躺下了。当她醒来时,卡米已经走了,并且在桌子上给她留下一首即兴诗。

难中你相帮,

扶我进闺房,

使我免遭群鼠中伤,

你的好心感激不忘!

睡你的香

饮茶又喝汤,

愿你永远无忧无虑,

你的好心感激不忘!

“我能无忧无虑吗?”玛戈尔丝自言自语。她沏了一壶水田芥茶,做了三张鱼肉馅饼;把旧毯子放好,使屋子整洁、有条不紊,然后出了家门。她打开门后,那鲜艳的颜色使她打了个激灵。在光下那橘红色格外醒目。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人注意她的门。她直接穿过广场到博物馆去。

许多村民聚集在灯柱周围,格欧正在那里钉一个告示牌。玛戈尔丝站在人群外面,看到上面写道:

通知

首届春季重要会议,下午茶点后举行。

格欧使劲儿钉了三下,把通知牢牢地钉在灯柱上。

“好了,现在我们要看看他们那一小撮儿要干什么。”他后退几步,像公鸡叫一样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