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骑美,不能两全》原文

我在初春去了趟温煦的深圳,发现这座城市已经从良。从前特区遍地劫匪,我们当年去深圳时都要把钞票掖在内裤里,我有时掖的钱太多了,搞得自己像疝气患者。如今深圳倒是安全,我和同事凌晨2点去吃夜宵,看到街道上不足百米即有一名保安,相当之海晏河清歌舞升平,惟一烦恼的是牛腩粉落肚之前,一堆招嫖小卡片先落袋。一个城市只有妓女而无强盗,终究不会教人恐惧。对劫色兹事,我甚至有隐约渴望,我愿做妙龄女匪尖刀下的瑟缩羔羊,甚至赤裸羔羊。

我酷爱岭南,广深之气候、饮食、风光,尤其薪资水准,都直入我心。珠三角富庶归富庶,治安却历来一塌糊涂,睡在岭南的夜雾里,犹如睡在怀刃美女之旁,虽然神怡,却不知哪天就被捅上一刀。这情境委实纠缠:要么在路不拾遗的穷地方喝稀饭,要么在蟊贼如蝗的富饶城市吃海鲜,若想又富贵又心安,此事古难全。

世上绝无尽善尽美之事。王婆描述极品男人需“潘驴邓小闲”,我至今没见过此类男人。且说前不久大婚的汪小菲吧,长得凑合,算山寨潘安吧;驴不驴我不晓得,大S才有资格评述;阔绰度也算赶得上邓通吧;但“小”字却出了岔子,据说他婚礼当天就抽了大S一巴掌:“闲”字估计亦做不到,俏江南的执行董事哪有时间天天晒太阳捉虱子。

真正够靓仔够温柔够有钱的极品男,我认为费翔和张国荣都算得上,但他们不爱女人。所谓剩女剩男,都坏在了求全责备上。女人总盼嫁个富豪,却不知富豪的钱大半不会花在妻子身上。男人总盼老婆美若天仙,却不知美女或有狐臭,纵没有狐臭或许骄纵蛮横呢,纵不蛮横或许输卵管不畅呢,即使输卵管通畅,那孩子未必就是你的呢……

择偶难两全,做事也难两全。譬如做新闻的搞些监督报道,百姓喜欢官员不喜欢,搞些擦鞋报道,官员喜欢百姓骂娘,真是难为死了哥哥。要不哥哥做两套版本,擦鞋版本送领导、监督版本送草民?

祖宗们曰:忠孝不能两全。其实财色也很难兼收,德艺也很难双馨。开眼界时,我们穿州过府,躺在冰冷坚硬的异乡;寻钱财时,我们穷经皓首,元气被一截截抽去;求仕途时,我们奴颜媚骨,脊梁像阳痿患者的某个部位一样瘫软。我们获得一种东西,就永久地丧失了另一种东西。

旧时港片的贺岁档,讲究大团圆结局,所以为励志计,我找到了两全的案例0古时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知上演了多少白头处女的悲情故事,宋度宗赵禥却一扫积弊,孤身灌溉了万亩良田,史书记载,他一夜就宠幸了30余名妃嫔,以此推算,仅需百日,便可三千后宫尽开颜。这不叫两全,叫千全。当然车轮战不足推广,真正的两情相悦是需要单挑的,就像某夜月华似水,宫闱浸雾,宾主的一番绵绵对话:

皇上(点点头):爱妃,你比母后强。

妃子(娇羞状):嗯,先帝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