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天空》原文_作者:蒙福森

廖小远从网吧出来,强烈的太阳光刺激着他的眼睛。他定了定神,走到街上。

正是中午下班时候,街上的车辆行人密密麻麻的。街道两旁是整齐的蝴蝶树,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影子,淡紫色的花瓣落满地上,暗香袭人。

廖小远百无聊赖地走着,心里烦着两个问题:一是他无心向学,成绩极差,昨天他又没有上学,老师打电话到家,他被父亲大骂一顿,就跑了出来;二是他写了一张字条给班里的吴敏丽,但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从高一起就一直暗恋着吴敏丽,每逢见她,就仿佛有一头小鹿在心里怦怦乱撞。她长得美,成绩又好……廖小远正在想心事,突然一个人快速跑过来,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打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那个人跑过去了。他摸摸肩膀,感觉疼。妈的!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人无缘无故地撞了一下,连道歉都没有。在家,在学校,他是小霸王,谁不让他三分?再看看跑过去的那个人:黑瘦,矮小,他更不服气了,立即追去。他要追上他,然后狠狠教训一下他,踢他几脚,打他几拳,消消气。

廖小远跑得飞快,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那小子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街道人多,但仿佛经过训练和有人指挥一样,都纷纷向两边闪,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那小子跑得快,廖小远跑得更快,他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他!教训他!

近了,近了,更近了!廖小远伸手一抓,想抓住他的衣服,但被他一甩手臂,没抓住0想再抓,那小子突然拔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晃了几晃,把廖小远的手臂划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顿时流出来,廖小远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那小子乘机转身跑进一条小巷。廖小远更加愤怒,穷追不舍,像参加学校的五千米长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小子跑了几条小巷,跑着跑着,终于体力不支,瘫软在地,气喘吁吁。廖小远走过去,骂道:“你……你……你小子跑,看你跑……你还跑吗?”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揪了几下,打了他几拳,又踢了他好几脚。他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凭踢打。

廖小远出了一口恶气,正要离开时,两个人追上来了,一来到,立即拿出手铐,“咔嚓”一声,把那小子铐住了。

原来他们是警察。他们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接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也满身大汗赶到了。警察把一个包递给他,说你打开看看,够不够数。

廖小远这时才发现还有一个包。那人把包打开时,廖小远顿时目瞪口呆:里面是大捆大捆的钞票!

警察看见廖小远的带血手臂,伸出手来,握着廖小远的手说:“年轻人,你受伤了。谢谢你的见义勇为……”警察告诉他,那小子是抢包贼,在银行门口抢了包就跑,没想到栽在廖小远手里了。

星期一,学校操场上,全体师生集合。校长用洪亮的声音宣读感谢信。然后,廖小远庄严地从警察手中接过“见义勇为”证书和五百元奖金,下面是一阵热烈而持久的掌声。十七岁的他第一次获得了这样的掌声。在他的记忆中,只有责骂和批评。

掌声中,廖小远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天空明净高远,碧空万里;掌声中,廖小远的眼睛慢慢地湿润了……

选自《百花园·中外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