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一游》原文·余生庆

是日草长莺飞,和风温煦,暖阳袭身,伴着车轮滚滚和孩子的喳喳声,我们向远方的山峦进发。车内是孩子们喧闹的讨论,还有导游的娓娓道来,一路上倒也少了几分无聊。偶发窗外春日留痕,孩子们便掀开车帘,按下快门,记下时光流转和春来景思。我不禁想,这一代的孩子有着些许的不幸,在城市樊笼的他们少沾了乡土气息,远离了青田黄埂;可这代孩子又是幸福的,只因他们有充足的机会去享受物质带来的丰盈与满足。车还未到,空气中弥漫的是激动的怀想,怀想着你我该有怎样的浪漫邂逅。

对天柱山,吾了解甚少,只知其被称为古南岳。想来既然当得一个“岳”字,定有其不凡之处,看来得好好领略一翻。及至山脚,吾在山下买了“杖藜”,学生好问为何有此称呼,吾还未说完,生便走开,笑曰最烦之乎者也。车盘山而上,两边茂林修竹,风涛林海,如画美景展于眼帘。间或高崖耸峙,兀壁峻立,让人即使坐于车内,亦觉心惊胆战、惴惴不安。山中盘路急弯甚多,一路隐没,一路显现,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窗外山色苍茫,古朴刚劲,饰以山间玉带,宛如一位尊人贵者,势豪气正,不愧为一“岳”。

及至佛光寺,交换车完成了使命,我们便开始了向上移动。微风送过清凉之气,遍涌全身,如坠冰瀑,大有醍醐灌顶之意。今日无雨,唯有叶儿唦唦作响,似在迎候我们到来,又似在窃窃私语地好奇。虽无雨点嘀嗒,但杖藜听地,亦有“何妨轻啸且徐行,一蓑烟雨任平生”之味。孩子们爽朗清脆的笑声穿林而过,隐于路旁,让人心生怜爱,又有几分神秘。吾快步急趋,笑问因何事乐之,生指于一边,原是高山飞瀑所冲深潭。这潭水清澈见底,潭底怪石嶙峋,山泉层层相叠,如排风之琴,让人忍不住想弹上几曲。水入手冰凉,却可除去一身疲乏,重唤生机,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至了途中导游所荐之“奇洞”,洞内曲折回环,深通幽静,大小相复,出得一洞,又入一洞,让你啧啧称奇,真个是“造化钟神秀”。更有“天宫”、“逍遥宫”等,如坠神界福地,让人不禁想请神瞻仰,却又惧之若那神仙真来又当如何。入洞即冷,恍若隔世,而巨石彼此叠架,却无丝毫杂乱,让人一边心生惧意,一边油然感叹大自然该有怎样的妙笔方能绘出如此气势逼人,又不失风雅的画来。终至于顶,天柱峰傲然伫立,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令人肃然起敬。可看见你的斑驳,听闻你的没落,触碰你的伤痕,吾又倍感伤悲。吾想问你是否遗憾,吾听不见你的回答,唯有风过无言,吾终明了,最好的时光即已过,又何憾之有呢?

下山,入车,回程。在回望的路上,我瞥见你云中那模糊而又沧桑的身影,海落云起终有时,潮升水退自无挂,吾收起看你的眼眸,静静地沉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