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初冬夜饮》赏析

初冬夜饮

杜牧 〔唐代〕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译文

像淮阳太守汲黯一样,“我”经常卧病在床,偶尔饮酒求得短暂的欢愉。

客居异乡,衣袖上侵染风霜,只能孤独地与烛火作伴。

台阶下的一堆积雪,像是堆簇着的洁白梨花。

明年今日,有谁在此,凭倚阑干?

注释

淮阳多病:用汉代汲黯自喻。《汉书·汲黯传》:汲黯因屡谏而出为东海太守,“多病,卧阁内不出”。后徙为淮阳太守,“黯付谢不受印绶,诏数强予,然后奉诏。召上殿,黯泣曰:‘……臣常有狗马之心,今病,力不能任郡事。’”

求欢:指饮酒。

霜:在这里含风霜、风尘之意。

与:对,向。

砌:台阶。

谁此:谁人在此。

阑干:即栏杆。

赏析

这是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雪夜饮酒诗。

唐武宗会昌二年(842),40岁的诗人,受当时宰相李德裕的排挤,被外放为黄州刺史,其后又转池州、睦州等地。此诗当作于这一时期。

像淮阳太守汲黯一样,“我”经常卧病在床,偶尔饮酒求得短暂的欢愉。这是写“饮酒其一:多病求欢”。表面上看是因为卧病在床,所以欢愉不多。实际上则是心病难医导致的心情郁闷。

“淮阳多病”,这里运用了一个典故。据《汉书·汲黯传》记载:汲黯因屡谏而出为东海太守。这就不难理解诗人内心的苦闷了,同样因为劝谏,被外放为官,所以自比“淮阳太守”。此时,只有酒能让诗人忘记那些心中的愤懑,以及那些难以抚平的伤痛。

客居异乡,衣袖上侵染风霜,只能孤独地与烛火作伴。这是写“饮酒其二:异乡孤独”。远贬他乡,饱经风霜,孤独无依,人极易心灰意冷,而产生“莼鲈之思”。饮酒可稍稍减却异乡之孤独、生活之辛苦、思乡之浓愁。

台阶下的一堆积雪,像是堆簇着的洁白梨花。这是写“饮酒其三:雪花助兴”。雪天饮酒,自古就是文人的雅趣之一。“雪花酒上灭,顿觉夜寒无。”是李白的清溪雪夜对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是白居易与刘十九的雪夜对酒。生活中纵有种种不如意,也会在雪景与美酒面前慢慢消解。

明年今日,有谁在此,凭倚阑干?这是写“饮酒其四:人生无常”。谁能知道明天会怎样呢?“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既然如此,何不及时行乐,“眼前一杯酒,谁论身后名”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有限的时间里,努力过好每一天,每一年,这一生。活在当下,不负韶华。

人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当一条路走不通,就换另外一条路;当一件事看不透,就换个角度看。这或许就是杜牧《初冬夜饮》留给我们的心灵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