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秋怀》赏析

秋怀

欧阳修 〔宋代〕

节物岂不好,秋怀何黯然!

西风酒旗市,细雨菊花天。

感事悲双鬓,包羞食万钱。

鹿车何日驾,归去颍东田。

译文

节令风物,岂有不能让人称心如意的?秋天感怀,为何会如此令人黯然神伤?

秋风猎猎,市上酒旗迎风飘扬;细雨绵绵,天地之间到处都是菊花怒放。

有感国事,悲伤使我双鬓如霜;包藏羞愧,白白耗费朝廷俸禄万钱。

挽着鹿车,何日可以启程;归去来兮,耕读颍东之地。

注释

秋怀:秋日的思绪情怀。

节物:节令风物。

酒旗:酒店悬挂于路边用与招揽生意的锦旗。

包羞:对所做事感到耻辱不安。

鹿车:用人力推挽的小车。《风俗通义》说因其窄小,仅载得下一鹿,故名。

颍东:指颍州(今安徽阜阳)。欧阳修在皇祐元年(1049)知颍州,乐西湖之胜,将卜居,不久内迁。翌年,约梅圣俞买田于颍。

赏析

这是宋代诗人欧阳修的一首秋怀诗。

宋仁宗庆历五年(1045)八月,“庆历新政”失败,欧阳修因上书为杜衍、范仲淹辩护,被降知滁州,十月到任,此诗为抵达滁州后所作。

节令风物,岂有不能让人称心如意的?秋天感怀,为何会如此令人黯然神伤?这是写“秋怀之起”。“节物”自然是好的,“秋怀”也应该是好的。可是,诗人偏偏说“黯然”,高兴不起来。究其原因,自然不怪眼前节物之美景,而是心中的未竟之志。

秋风猎猎,市上酒旗迎风飘扬;细雨绵绵,天地之间到处都是菊花怒放。这是写“秋怀之见”。这两句为千古名句,写出了秋天最美的景象。以“乐景”写“哀情”,表达了诗人心中被贬的愁苦以及漂泊异乡的伤感之情。

有感国事,悲伤使我双鬓如霜;包藏羞愧,白白耗费朝廷俸禄万钱。这是写“秋怀之感”。一个“悲”字,可作全诗诗眼,亦奠定了全诗感情基调。所悲之事并非因为个人名利得失,而是因为不能为国事尽力,白白领取朝廷俸禄。“双鬓”二字,加深了“悲”的程度与深度。

挽着鹿车,何日可以启程;归去来兮,耕读颍东之地。这是写“秋怀之志”。诗人见秋风思念家乡,颇像因“莼鲈之思”而辞官的名士张季鹰。看得见的,是诗人借此表达自己对于归隐的意愿;看不见的,是诗人抒发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失意与苦闷。

“西风酒旗市,细雨菊花天。”即便在人生失意时,也要有一颗豁达的心。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透过这一丝忧愁,看见更广阔的天空,更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