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选《河传·秋雨》赏析

河传·秋雨

阎选 〔五代〕

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

暗灯凉簟怨分离,妖姬,不胜悲。

西风稍急喧窗竹,停又续,腻脸悬双玉。

几回邀约雁来时,违期,雁归,人不归。

译文

秋雨绵绵,秋雨绵绵,不分昼夜,滴滴答答,飘洒霏霏。灯儿已暗淡,竹簟越寒凉,埋怨彼此分离,妖娆的美姬啊,心中不胜悲凉。

秋风渐急,喧闹着窗竹,一会停一会又继续吹,胭脂粉脸上悬挂着两行相思泪。几回与恋人约好,等待雁来时就归来,可是却一再违背归期,只见大雁守信归来。

注释

无昼无夜:不分昼夜的意思。

霏:飘扬。

簟(diàn):竹席,席垫。

妖姬:美丽的姑娘。姬,美女。《吴越春秋》卷三:“于是庄王弃其秦姬越女,罢钟鼓之乐。”稍:逐渐,渐渐。

喧窗竹:使窗前竹枝发响。

腻脸:指敷着脂粉的脸。腻,光滑。

双玉:两行泪。

赏析

这是五代词人阎选的一首闺怨词。

秋雨绵绵,秋雨绵绵,不分昼夜,滴滴答答,飘洒霏霏。这是写“由孤生怨”。即秋雨绵绵的夜晚,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听雨。同时,“无昼无夜”,既点出秋雨之多,之密,之缱绻,也点出女主观察秋雨之久,之孤,之思念。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非一时之兴,足见女主的思念已经融入到无数个日日夜夜之中。

灯儿已暗淡,竹簟越寒凉,埋怨彼此分离,妖娆的美姬啊,心中不胜悲凉。这是写“由怨生悲”。灯暗无人挑,簟凉无人暖,一个人独守空房,心中的埋怨愈积愈多,由此生出无限的悲凉来。“悲”字,可作全词词眼,亦奠定了全词的感情基调。

秋风渐急,喧闹着窗竹,一会停一会又继续吹,胭脂粉脸上悬挂着两行相思泪。这是写“由悲生泪”。悲凉无处安放,唯有泪千行。秋风有声,而泪水无声,但我们似乎却感觉到泪水的有声。因为只有孤独到极致的人,才会感受到泪水滴答的声音。以“有声之风”来衬托“无声之泪”,可谓才思高妙。

几回与恋人约好,等待雁来时就归来,可是却一再违背归期,只见大雁守信归来。这是写“由泪生恨”。人怎么能不如雁呢?说好了秋天回来,却不见不影。唐人李白有句,“我不及此鸟,远行岁已淹”,正是对于此句最好的回答。

泪眼待君不见君,只见鸿雁如约归。心中的愁苦,又能说给谁听。“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是《古诗十九首》中女子发出的声声控诉。多少远行的良人,忘记了归期,让闺中的女主空等了一年又一年,由青丝等到了银丝,那些逝去的青春啊,都如同秋雨一样,滴滴答答飘落在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