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听晓角》赏析

听晓角

李益 〔唐代〕

边霜昨夜堕关榆,吹角当城汉月孤。

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卷入小单于。

译文

昨夜下了一场浓浓的边霜,关旁的榆叶纷纷坠落。

军营的号角吹彻城头,只见秦汉明月依旧孤零零地挂在天边。

边塞辽阔旷远,无数塞鸿飞不到尽头。

随着秋风吹入的,正是《小单于》这首曲子。

注释

晓角:一作“鸣角”。角:古代军中的一种乐器。

关榆:古代北方边关城塞常种榆树,关榆就是指关旁的榆树。此句一作“繁霜一夜落平芜”。

汉月:一作“片月”。

无限:一作“无数”。

卷入:一作“吹入”。

小单于:乐曲名。

赏析

这是唐代诗人李益的一首边塞诗。

盛唐的边塞诗雄奇壮阔,大气磅礴;中唐的边塞诗则雄壮不足,而哀怨有余。李益的边塞诗,同样具备了这一典型特点。

李益“从事十八载,五在兵间。故其为文,咸为军旅之思”。长期的军旅生活,为其写边塞诗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能写别人所不能写,现场感强,切口细腻,角度新颖。

这首诗最关键之处在于一个“孤”字,也奠定了全诗的感情基调。

昨夜下了一场浓浓的边霜,关旁的榆叶纷纷坠落。这是写“戍关之寒”。“边霜”交代了“听晓角”的时间;“关榆”交代了“听晓角”的地点。秋霜下的战士之寒冷、之孤危、之凄苦,跃然纸上,动人心弦。

军营的号角吹彻城头,只见秦汉明月依旧孤零零地挂在天边。这是写“戍关之孤”。“吹角”,是从听觉描写“戍关之孤”;“汉月”,是从视觉描写“戍关之孤”。其化用了王之涣“一片孤城万仞山”之诗境。

边塞辽阔旷远,无数塞鸿飞不到尽头。这是写“边塞之广”。其化用了王之涣“春风不度玉门关”之诗境。

随着秋风吹入的,正是《小单于》这首曲子。这是写“声乐之哀”。此句点题,呼应题目中的一个“听”字。秋风无边无际,诗人听着《小单于》,想起自己身在边关,不禁乡情四起。与其边塞名句“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益善于通过听觉来表现边关的生活,这是许多边塞诗人不曾发觉的秘密。万籁俱寂之中,以“声”动人,往往更能表现边塞的孤寂以及战士内心的凄苦。

李益的“芦管秋”,永远留在了中唐的边塞中,成为一首首旷远嘹亮的绝唱,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