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原文及鉴赏

作者: 屈骥明 【本书体例】

【原文】:

击鼓其镗(1),踊跃用兵。土国城漕(2),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3),平陈与宋(4)。不我以归(5),忧心有忡(6)。

爰居爰处(7)?爰丧其马?于以求之(8)?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9),与子成说(10)。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11)!不我活兮(12)!于嗟洵兮(13)!不我信兮(14)!

【鉴赏】:

春秋争霸,诸侯兼并,战争频仍。据史书记载,卫国对外战争亦多。从这首诗描写的内容看,当属反映卫国“平陈与宋”之战。其具体时间,历来说法不一:“《毛诗》认为指鲁隐公四年夏,卫联合陈、宋、蔡共同伐郑。但据《左传》载,此次伐郑,仅围城五日,战事已休。这与诗中所写久战不归的情形大不符合。故清人许伯政认为是指同年秋,卫国再度伐郑,而且推断在两次伐郑之间,必留有士兵戍守。但从夏至秋,为时也并非太久。所以又有清人姚际恒认为,“此乃卫穆公背清丘之盟救陈,为宋所伐,平陈宋之难,其下怨之而作此诗”(《诗经通论》)。不论此诗以那次战争为背景,我们都可以说,这是一首诅咒战争的怨愤之诗。

全诗通过一个远征日久、思归不得的士卒的控诉,反映了当时统治阶级无休止的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诗一开篇,就把读者带入金鼓齐鸣的战场,使人如闻其声、如临其境,烘托出浓厚的战争气氛。“土国城漕”一句,写调动无数民工修筑工事,加固城池,进一步描绘了广阔的战争背景,接着写“我”南下出征,一个“独”字有力生动地表述了这位征人内心的苦情,诚如朱熹评此句说:“锋镝死之忧,危苦尤甚也”(《诗集传》)。从诗中蕴含的情感看,根本无“操吴戈兮披犀甲”、“援玉枹兮击鸣鼓”的卫国壮怀,有的只是对战争的哀叹和怨愤。

第二章四个句子具体写了出征。写“我”在孙子仲的统率下,远离国门,投入平定和讨伐陈与宋的战争。使“我”悲叹的是,“我独南行”已属不幸,“不我以归”,长期戍守异地,就更觉痛苦了。所谓“忧心有忡”,正倾吐了“我”的这种心曲。

第三章里,诗人匠心独运,以三个问句将士卒戍守转战,穿密林,走丛莽,风餐露宿,溃散失离,疲于奔命,居无定处的劳苦怨愤一吐而出快,也写出了战争的惊恐和忧患。

第四、五章通过追叙从军时与妻子离别的情景,侧面反映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悲苦。很可能是在战争的间歇,也许是在夜晚人静的时候,征人久久不寐,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从军远征时与妻子执手相别的情景,当时的盟誓言犹在耳,依依深情蓄在心头,他是多么地惦念他的妻子啊!可是他与他的妻子相隔太远了,他思念她却无法见到她。战事还要延续下去,他和他的妻离别得时间太长了,谁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能不能实践“与子偕老”的誓言呢?征人思念及此,定是痛苦异常,倍觉伤情。全诗虽无诅咒战争之语,但诅咒之情尽数从心底流出。

从艺术上看,这首诗以叙陈见长,以哀怨悲愤的情感贯穿始终。有正面叙述,有侧面烘托,章句上不事雕琢,抒情曲折跌宕而富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