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冤家之阿呆摇摇摇(7)

无聊的社会课

夏日的午后,真叫人昏昏欲睡。

柳树树来给我们上社会课,听的人似乎并不多。没办法,社会课实在是太枯燥了!

坐在我前面的兔子,偷偷插上了耳塞在听歌;而她的同桌惜诚,正低头翻着一本漫画。

讲台上的柳树树说,他要利用一点点时间,点一名同学站起来背上堂语文课刚讲的《捕蛇者说》。

班里一下子就显得安静下来。

就连惜诚和兔子,都抬起头来看看柳树树。

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紧张着,生怕老师点到自己的名字。还 有人小声地发泄不满:“这是社会课耶!怎么给他上起了语文?”

柳树树点到了我的同桌阿呆。

倒霉的阿呆像根柱子一样戳在那里。

大家一看天下太平,便又个个做出与己无关的样子,各忙各的活,也各讲各的闲话。

柳树树用那种带着笑意、很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阿呆,我真替柳树树着急!于是在下面翻开语文书,刚小声提醒了阿呆第一句:

“永州之地产异蛇,黑质而白章……”

这时候,柳树树可能也是感觉到课堂纪律太乱了,便快步走下讲台,开始搜捕行动。

趁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嘈杂,我干脆把翻开的语文课本摆到阿呆面前,催他快读。

阿呆也很配合我。

这家伙才读了几句,就仰着头开始流利地背诵了。

当柳树树手里抓满了MP3和漫画书等战利品回到讲台时,阿呆正看着天花板,响亮地地背颂着:“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哗然乎南北,虽鸡狗不得宁焉……”

柳树树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呆。

全班忽然爆笑起来。

柳树树也没绷住,他也咧开嘴巴笑了。

哦,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阿呆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又看看柳树树。

“继续背下去。”柳树树示意阿呆。

于是阿呆继续背,可是听的人并不多。惜诚虽然漫画书被没收,仍不老实,他回过头来,对着我和兔子说起了阿呆的坏话。

“小学的时候,我不知道帮过阿呆这臭小子多少忙!”

“什么忙啊?”我很感兴趣。

阿呆看看我们,他没空插嘴,还 是站在那里老实背着课文。

惜诚继续说:“那时我是小组长,每天都要检查组员的日记。老师规定日记不得少于50个字,可是阿呆每次都写不到那么多。”

“50个字都写不到啊,啊,真是呆瓜!”兔子摇头晃脑地感慨着。

“哎,那时才一年级哎!”惜诚说。

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今天肯帮阿呆讲话,实在是难得。

“记得有一次,阿呆这么写——今天我看见有一只很小的蚂蚁, 背着一粒很小的米。数数,多少字?”

我很快就数了出来:“22个字。不够!”

“所以呢,我就让阿呆添字了!”

惜诚得意地说。

“怎么添啊?”我傻了。

“喏,这样就对了——今天我看见有一只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的蚂蚁,背着一粒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的米。怎么样?字数够了吧?”

我和兔子哗哗地笑,一边看阿呆,一边点着头,连连说:“字数够了!”

这时,阿呆背完了书,坐了下来。

刚才我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所以,他看了惜诚一眼。

“看什么看?帮了你也不谢我!”

惜诚瞪了阿呆一眼,终于回过身去了。

这时,柳树树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我看到他一边讲课,一边注意地看着这边。

惜诚规矩和老实了不少,他抬起头看着柳树树,做出专心听讲的样子来。

可是,阿呆却忍不住对我嘟囔,发泄着他对惜诚的不满:“其实,惜诚让我凑字数,害我被老师骂得好厉害哦!”

我看了阿呆一眼,没敢说话。

阿呆还 不知死地说:“他自己的作文也不好,有一天老师还 读了他的作文。”

我一边紧张地看着柳树树,一边小声地说:“老师读,就说明他写得好哦,呆瓜!”

“老师是当作不好的作文读的耶!”阿呆认真地对我说,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大了起来,我吓了一跳。

可是这呆瓜却毫无察觉地说:“惜诚写的是——我很喜欢我家的小狗波比,我常叫它‘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波比!’它就会汪汪汪汪汪汪地叫。”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有人笑起来。

这时,柳树树向我们这边大步流星地走来,脸上带着忍无可忍的愠怒。

他走到阿呆面前,严肃地说:“你刚才背完书后,一直就在不停地说话。你说说看,你还 像不像一个学生?”

阿呆可怜巴巴地站起来。

惜诚回头,幸灾乐祸地对着阿呆乐。

“不……像。”阿呆愁眉苦脸地看着柳树树,带着投降的腔调。

“那你自己说,你像什么?”柳树树依然没有好声气。

“像……像老师。”

阿呆脸憋得通红,终于回答出这个问题来。

大家一听,都带着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看着柳树树。因为距离近的缘故,我看到柳树树的嘴角已经漾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片刻,柳树树说:“你的回答总算也有你的道理,我就放过你这一次!”

我看见他嘴角的笑容已荡漾到了脸上,大家都忍不住鼓掌。这掌声是为了我们可的老师柳树树,而不是为了阿呆。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回到讲台上的柳树树忽然又对阿呆说。

“刚才我讲到了海轮·凯勒,现在我问你,假如你失去三天光明,你打算去做什么?”

柳树树突如其来地向阿呆发问,令我怀疑他刚才的宽容是假的。

“假如失去三天光明……”

阿呆摸着他的大脑们,拼命地想啊想,我都替他着急。

这时,前排的惜诚悄悄地举起了一张白纸,上面用黑色墨水笔写着两个字。

阿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像是快要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算命!”

我看见柳树树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