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列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是每次看到小吉列飞舞在风中的左手衣袖都让阿德里安揪心的疼痛,他不知道那个包上的绒哪天也将食掉他的皮肤,每个夜晚都令他无法安心入眠,担心第二天早晨自己不会醒来,可无论他如何做好心理准备,那些细小的绒却一直无动于衷。

安格太太提醒大家夜已经很深,该是休息的时候了,大家显然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仿佛置身其中不愿离开,不过夜真的很深了,连壁炉里的柴火都快燃尽。大家纷纷起身回房。我想起安格太太在讲诉这个故事前看了一眼楼梯旁的墙上挂着的照片,我想也许那就是阿德里安先生的遗照。照片上一下下反射过来的光让我看不清上面的人的样子,和表情,不过上面似乎不止一个人,看起来倒更像一张全家福,我下意识眼,等我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好像确实只有一个人,我想也许真的是困了,安格太太不忘吩咐辛蒂带我到楼上的客房。跟大家道完晚安我轻轻关上房门,躺在上很快进入梦乡。我想今天真是不错的一天,当然希望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醒来的很早,因为不远处劈材的声音让我无法继续睡眠,我想艾伦先生起得可真早,辛蒂做的应该是土豆泥的早餐,只是闻到就已经让我胃口大开了。我想先去壁炉前跟安格太太道早,我猜她和安娜一定又坐在老位置,不过让我郁闷的是她们竟然不在那,我只得先去院子里见见艾伦先生了。昨晚下雪了,雪下的真卖力,屋顶上,窗柩上,马路上以及那些可怜的植物全都盖上了像棉被一样的雪,它们淹没了一切,闪闪亮。奇怪,艾伦先生没在院子里,我明明听见清晰的劈材声,也许是他换了一个位置。通往厨房的门打开着,我大步迈进去,辛蒂不在,艾莉森也不在,火没有升起来,锅里空空如也,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的不对劲儿。跑向壁炉,昨晚大家围坐在一起烤的火连剩下的渣滓都不见了,干净的像没有使用过,窗户打开着,安娜翻过的书落在窗户边的椅子下面,被风吹的哗哗响,白色的窗帘像火焰使劲往空中飘。我跑到楼上检查所有房间,一切都摆放的很整齐,被子从未被动过,只是所有的窗户都开着,窗帘在狂乱的飞舞,整个房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人烟稀少,大多是妇女儿童和老人,没有警察,所以无法报警,房屋整洁干净,不可能有人入室行凶,难道是安格太太一家举家迁走,可没必要连个招呼都不打。我站在楼梯口,回头看见身后黑漆漆的走廊觉得隐隐的冷。我跑去敲打别家的门,一个哄孩子的妇女站在门口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闻到了从这屋里飘来的土豆泥香味。我颤抖着声音问她是否知道艾伦先生一家去了哪里,她问可是伍迪-艾伦?看来她肯定知道,我高兴的频频点头。他们家人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吗?怀里的孩子稀奇的看着她略显惊讶的脸,一个男人听到声音从里面探出头来警觉的望着我。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伍迪-艾伦的哥哥安吉列五岁的前一个月,阿德里安带领镇上的男人外出打猎回来染上奇怪的病,本以为已经痊愈,可没过多久他们全家都染上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连体都没有,就像一夜之间蒸发了一样。她望了望四周,紧张的靠近我,这事你最好不要再打听了,因为常有人听见从那房子里传出小孩的笑声和婴儿哭,所以整个镇子里都不允许再被提及。年迈的人说如果去那里就会被传染上某种东西,所以小孩也不许靠近那个地方,大家都把家安的离那儿尽量远。我回想着早晨的一切,背脊感觉一阵阵发凉。可为什么,我明明昨晚才见过他们?妇女的嘴巴张的老大,一排黄牙齿露出来,你,你说什么?你昨晚见过他们?上帝!天呐!她像突然受到诅咒般手舞足蹈,惨叫着冲进了房间。

冬日的早晨真冷,冷的让人不由得打哆嗦,我站在艾伦先生家门口,回想起昨晚跟他们一起共度晚餐,愉快的聊天,那时一切事物充满生机以及快乐的颜色,尽管我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如今这里看起来那么萧条,惨淡。我把围巾拉紧,裹上厚厚的棉绒外套,拎起饥饿的手提箱,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