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相忆不相逢

他酒入衷肠,七分酿成月光,剩下三分啸成剑气,秀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题记

长安,曾经的盛世琳琅,曾经的战火纷忙。

这座城,三年前他口诵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言,怀揣着治国平天下的理想进入。三年后他激越的写下“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的心语而毅然东去。任凭身后锦绣成堆,繁缛铅华也决不回头。带着眉宇间的一丝释然微笑离开。

出走长安,是他精神的解脱,是他灵魂的自由。

犹记当年,他带着眼中的迂阔与不谙来到这大都会,这里的世界是充满着浮华喧闹的。望不尽宏伟高耸的宫殿宝阁、精妙俏至的楼台水榭;不睱接聘聘袅袅的美人如玉、款款婷婷的媵嬙花容;赏不尽彩袖飞舞的霓裳羽衣、余音绕梁的琴瑟和鸣。好一派盛世荣华,鼎盛气象。可也正是这一切击碎了他的理想。他在朝中“戏万乘若僚友,视俦列如草芥”,唯一的挚友就是醇香的美酒。斗酒入衷肠,他醉了,心却没醉,魂也没醉,人越加超然了。

特立独行,他一生也磨不去桀骜不驯的棱角。而天宝年间的唐玄宗已然不是开元盛世的唐明皇,此时金碧辉煌的宫廷里充斥着低眉顺眼,阿谀谄媚的秽气,哪里还需要他这只豪放不羁的大鹏?他在这个年代,显得多么的“不适宜”。

大鹏是需要翔宇的,在天地山川之间他才能振翅万里,挥洒自如。

诗剑飘零风自起,天涯落寞我独行。这是他的新生活。天高地迥,宇宙无穷。他倚剑长啸,伴月而歌,一支五彩笔,梦亦可生花。他行在路上,纵情山水。北出幽燕邯郸,南游会稽金陵,就是在梦中他也神游了万丈天姥山。不由得使人惊叹他放任驰骋才思。衣衫虽满布仆仆风尘,心灵却是无比的澄澈明亮。三千里飞下的长虹瀑布,水击轰响声声震耳;红霞高万丈的落日归云,桃花般绯红颜色遥垂天际;长风万里下的如镜明月下,相顾之影妙成三人。

他生来便是诗人,举手投足、轻描淡写间即成锦绣文章。他是上天星宿刻意降临凡间的谪仙,世上的俗庸浊气丝毫掩不住他潇洒的神韵。千百年来,多少显赫一时的王侯将相都成了粪土,流传恒久远的依然是他那朗朗上口的绝世文章。

寄情江湖山川的他有时也会蓦然回首,“回鞭指长安,西日落秦关。帝乡三千里,遥在碧云间。”诗里诗外望长安,或许他的心里还隐着那座城池,藏着早已破灭的理想微光,有着回归的渴望。可安史之乱葬送了一代盛世,葬送了多少人的梦。盛世难再,何处去寻青莲居士与四明狂客的把酒言欢?时过境迁,何处去寻太白与少伯的诗言相投?岁月无常,何处再觅诗仙与诗圣的旷世风采?

有时也曾想过他若入仕为相,峨冠博带,位列朝班是一番怎样的神采?那我们文学诗集里就一定会少了许多珠玑诗句。我们又去哪里追寻他的超凡神采?可以肯定地讲,高官名爵不仅委屈了他,也委屈了今人。他只能是,永远是一只遨游于天地云海间的鲲鹏。

谪仙谪仙,贬入世间云游一番,不如归去天边,酿酒看龙泉。

长安纵相忆,不可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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