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若虚同行

是谁,矮纸斜行的十几行文字便登上“顶峰上的顶峰?是谁,让一抹情思寄托于纸上孤篇横绝那个灿如烟海的盛世唐朝?是谁,让他的才思涤荡了宫体诗的百年罪孽……

是他,“吴中四士”之一的张若虚。如今,让我们跨过历史的包围,漫步在时空隧道里,踏上与他同歌同行的幽径之中,风乎舞雩,咏唱那个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月共潮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天下竟有如此多娇的地方,若虚惊诧了。他再也抵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奔腾跳跃,像孩子似的沿着三月花开的的阡陌与洒满银光的沙滩上奔跑。滟滟粼粼,随波涌动的江月耀得他都睁不开眼了。江水环绕,芳香丛生。远处的芳汀又勾住了若虚的心魄。他牵着我,踏着皎月的“白霜”,又迎上了那个迷濛情怀的汀洲。若虚伫足在汀岸边,头顶着这一轮缠绵多娇的江月,凝视着万物。休息是江?休息是月?我和若虚也分辨不清了;月光如流水,讷讷地为大地披拂上了一层霜屑,白沙?流霜?月亮高悬,静穆无言而万物滋生,何处春江无月明!

突然愁眉紧锁,质问明月,江月明月,“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那孩子般的爽朗笑容与活泼好动的他早已灰飞湮灭了,他毕竟是性情中人,怎又会没有黯然神伤时这种无端的质问千百年来都有人哀叹过,孔夫子——“逝者如斯夫!”而若虚却不落前人窠臼,“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曾想,若虚的心却有如此宽广,虽是,人生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但相对于整个人类何言却又是那么亘古悠长。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千百年来,无数先哲与后人都未能参悟到若虚的境界,全缘于没有那份来自内心的淡定的从容。“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若虚忽然又绽出了那张恬静的笑脸,他盘坐在江畔,聆听着花开花落;他躺在沙汀上,凝望苍穹云卷云舒。

若虚的思绪再也抑制不住徜徉了,飞扬,飞扬的思绪伴着月光,泻在明月楼上,撒向青枫边。若虚又站了起来,他眺望着,明月楼上的思妇。思妇一人独倚帐旁,面对满是灰尘的妆镜,还有那闲置的捣衣跕,还有,还有那泪痕红溢以及难以遥寄的相思情怀。若虚的眼眶已经红润了,只因已到伤心处吧!他思忖连年兵役劳苦,百姓不甚亲人远隔,这思妇又该如何呢?扁舟子漂泊在外,这明月又袭扰了这相思的人哟!她想拂开,他想卷去。其实,这月是若虚害怕她孤寂,独自思念落泪而化身来相陪的。若虚噙着渴望的泪,愿为她做传递音信的鱼雁,愿为她将游子载上月光带回。但,这一涟涟泪水,一份份相思又岂是若虚能承载的。

昨夜闲潭,可怜春半,夜来幽梦,相顾无言。不知这轮明月能承载多少梦想与愿望,遥寄多少祝福。我和若虚便分别在这个落月摇情,摄人心魄的春江花月夜中。

但愿明天我又能与他相遇在另一个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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