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群

一群灯光闪烁着,时而闪亮,时而熄灭。它们在海浪下前进着,头顶上的灯笼是这里不常出现的稀客。距离光明的前方很远的地方,一群鱼唤醒了一一个像是泡泡一样的白膜球体,其中,正是那一群灯光。画面继续接近,到达了海浪之下,看到了那些身影。“是灯笼鱼,它们来偷袭了!”红光一闪,那个身影忽然喊出了一句话,语气中多出了一抹惊惶。

从这句话可以听出,海上的宁静,便是海下的风暴。这些灯光并不是电灯的灯光,而是一群鱼,这群鱼的面目狰狞,像是一个椭圆形,头大尾小。那一排狰狞的牙齿闪着寒光,它们循着海浪中冲来的气味一路前行,速度飞快地增加,鱼群中的那些黑影交织,迅速接近。

“不要怕,琵琶鱼可是靠嗅觉的,它们的视力可不如我们好。”此时此刻,一条鱼迅速靠近,一嘴咬了上去。而那个像是显示屏一样的气泡消失,像是圆形的膜全部的气都从破洞处泄露了出来,在海水里无力地缩了下去,落在了岩石上。而两条鱼则从两侧咬住了下落的那一层圆形的膜,就在原地埋在了沙子里。

“快点编织‘睡衣’,这样就可以屏蔽我们的气味。”那个像是领头的鱼说道。领头的鱼率先开始从嘴里吐出细细的丝线,但编织的进程十分缓慢。它们编织‘睡衣’一般需要一两个小时才可以编织完成,而现在,那一群琵琶鱼还差很久才会来,还需要很久才会到来,按照琵琶鱼的速度,少说也得要一两个小时。它们编织的“睡衣”是一种透明的膜,像是刚刚的那个显示画面的膜一样。只不过它们要先编织成一个大半圆,接下来在钻入其中,将剩下的那一部分封口。

它们编织“睡衣”就像是人类制造炸药,紧了一点就会立马炸开,松了一些就会在用的时候炸不开,但比立马炸开要好一点。而它们每一次睡觉也会面临生命危险,如果编织得多了一些就会变得像是硬壳,到醒来的时候无法咬开,就会被同类以为是在睡觉,同类也不会来帮忙,最后憋死在其中;如果薄了一些,‘睡衣’就会破开。

一个半小时后,这群鹦鹉鱼全都进入到了“睡衣”中。也就过了一小会儿,那一群琵琶鱼已经进入了鹦鹉鱼的领地,而此刻,这一群鹦鹉鱼都藏在岩壁下或者是较狭小的地方睡下了,它们已经不敢在空旷的地方睡了。这时,它们之中,有些鹦鹉鱼没有睡着,有些鹦鹉鱼却已经陷入了昏睡中。很多鹦鹉鱼对自己很有自信,丝毫不惧怕来犯的敌人。而在气泡膜之中,许多鹦鹉鱼的鳞片都反射出光芒,那些睁着眼的鹦鹉鱼的眼中却都多了一股惧怕之意。

这时,那一群琵琶鱼正在嗅着那些气味,它们显然也能感受到它们残留的气息。它们的视觉虽然是极差,分辨不清颜色,但也可以看到一些异常。而它们的嗅觉现在似乎是没了什么用,它们现在只能嗅到至少是在一个小时前残留的气息,却无法嗅到现在新鲜的气息。可一个身躯最庞大的琵琶鱼却像是醒悟了一样,提着那盏灯笼嗅着大地上的气味,可是,它的路线却是向着最后进入“睡衣”中的那条鹦鹉鱼游去。

那条鹦鹉鱼向内靠了一点,身体已经贴在了岩壁上,眼睛里多出了一抹惧意,努力地将“睡衣”向前推着。那条灯笼鱼的嗅觉太过灵敏,在上百条的鹦鹉鱼的气味中,居然可以辨别出一条灯笼鱼的气味,并且根据那些没有被翻动太多的沙子推断路线。这只鹦鹉鱼看了看那条歪歪曲曲地向它这里游来的灯笼鱼,“睡衣”得要慢慢地小心推动,这让它手足无“策”。

那条灯笼鱼头上的灯的光亮十分微弱,很显然,它最近过的是一顿饥一顿饱的生活,狩猎成果似乎并不理想,所以那盏灯才给养不足。这条鹦鹉鱼忽然一个转身,将四周都看了一遍,却没有看到有可以逃走的机会。

那条领头的鹦鹉鱼向这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条不知所措的鹦鹉鱼,也看到了那条正在循着气味前进的琵琶鱼。这些琵琶鱼一般是不会来中海层,甚至是不可能会来。鹦鹉鱼首领忽然一张嘴,一下子将“睡衣”咬了一个口子,没有再咬第二口,就冲了出去。

“呼——”一整群灯笼鱼在瞬间转身,尾巴用最快的速度扭动,冲向了这一带的门口。可在这一群的琵琶鱼眼中,鹦鹉鱼首领的这个行为,明显就是一种挑衅,一种带着鄙视之意的挑衅。而鹦鹉鱼首领才刚刚钻出来,就用鹦鹉鱼的沟通方法叫了一声:“你们快点走,我已经把它们吸引住了。”

这些鹦鹉鱼几乎是在接收到命令的同时,立马咬开了“睡衣”,看了一眼它们上方被琵琶鱼追赶的首领之后,一同朝着出口快速游去。另外一大半琵琶鱼放弃了鹦鹉鱼首领,朝着那一群鹦鹉鱼游去。鹦鹉鱼群也感受到了后方的追兵,速度也随着琵琶鱼的速度增加。琵琶鱼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甚至有的时候会隐没在黑暗之中,鹦鹉鱼却总是能躲过琵琶鱼的攻击。忽然,两队琵琶鱼出现在了前方,形成了一道鱼墙,挡在了前方。

鹦鹉鱼群的第一排忽然加快了速度,第二排的鱼的动作虽然没有加快,但速度却提高了一个等级,一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它们也将自己的速度提高。越到后面,传递的速度越快,这就像是大雁的行列。它们的速度一加快,前方的琵琶鱼显然也有点措手不及,但是它们身为肉食动物,还是冲了上去。“哗——”就在那排琵琶鱼冲上来的那一刻,鹦鹉鱼群一下子分散开来,像是变成了一根空心的筒,琵琶鱼从中间钻了过去。群鱼的鳞片反射互相的鳞片上的光芒,鳞光闪闪,琵琶鱼的视野中已经变成了万花筒。

“哗——”当琵琶鱼再次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远去的鹦鹉鱼群。它们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声,就朝着鹦鹉鱼群的领地游去。

在鹦鹉鱼群的领地之中,鹦鹉鱼首领正在飞快地游着,它的四面八方皆是琵琶鱼。它的眼中多出了一抹绝望,但还是在努力地游着。可忽然,上方沉下了密集的烟尘。这种烟尘的味道似是油漆,不仅遮挡了视线,也干扰了琵琶鱼的嗅觉。

鹦鹉鱼首领似是想到了什么,循着岩壁找到了洞口,迅速游了出去。在浓密的烟尘之中,它只是一小片鲜艳的颜色游了过去。

鳞片的光芒闪烁着,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它们在向前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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