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似水流年

亲爱的奶奶

您好!

您最近过得怎样?您在老家的时候就喜欢帮助别人,有时候就连流浪的猫猫狗狗也要带回家,给它们吃的,尽管有时候您脾气很急躁。

记得前些年您在院里养了一群鸡,那群鸡真是可爱,尤其是小鸡

刚刚出生的小鸡身上,毛还没长全呢——说来也奇怪,秋天孵小鸡正常吧,初春竟也孵出一窝小鸡!冬天刚刚过,有些冷,还穿着棉袄。我也很调皮,趁着奶奶不注意,挑了五六只小鸡,抱着就跑到溪边的菜地上。

初生的小鸡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被冻成冰的溪水,被渐渐往上爬的温度融化;溪边还有刚刚从地下钻出来的嫩草;沿着小草向上,那是一座大山,山上的树几乎四季常青,哪怕才到春天,却已早有了夏天的生机;山顶上,一群群从南方归来的燕子;再抬头,是一方蔚蓝的天空,上面几缕浮云在飘荡……这一切都倒映在小鸡的眼中,它们想飞上去吗?我也抬头看看天空。

“艾玉晗?艾玉晗!”唉呀,奶奶来找我了!我赶紧把小鸡都揽起来:一、二、三、四、五……嗯?怎么少了一只?

“啾啾……”糟了,那只少了的小鸡落到薄冰上了!“艾玉晗,你在干嘛啊,鸡窝里怎么少了几只小鸡?

我“无辜“地看了看溪上。

奶奶的脸色铁青铁青的,嘴唇也抿了起来,看着奶奶的神情,我急了,“奶奶,您别气,我这就把它“抓”回来!”

我轻轻敲着冰面,那只小鸡扭过头看看我,又用爪子磨了磨冰面。它什么意思?我纳闷的看着它。

“嗷”我的头被一根竹竿打了一下:“奶奶,您干啥呀,为什么用竿子打我?!”我委屈地看了眼奶奶。

“打的就是你!你刚刚一敲冰,把冰敲碎了,不知道吗?”

可是我真的不知冰碎了啊,可惜这种想法只能藏在我心里,若是真的说出来,奶奶不得气病?

只见奶奶把竹竿小心翼翼地伸向冰上的小鸡,穿过小鸡的双脚再用另一根竹竿扶住小鸡

不一会,小鸡被救上来了。

奶奶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轻抚着小鸡因站在冰上不能动而有些僵的脚。这幅场景是多美好。

我远远地瞄着奶奶,暗暗想:奶奶这辈子孩子虽不少,可是丈夫却……

抬头仰望天空,爷爷,您在上面过的好吗?天空飞速转动,转眼已过去三年。

这年的冬天,奶奶一病不起,就连过年时,气氛也很低沉。

上周,奶奶因为已年近九十,骨骼老化,全身多处骨折,我和爸妈连忙请假回老家。

人终究敌不过天命,奶奶还是去世了。因为今年奶奶生病,也没有养鸡了,我再次想起那只小鸡眼中的蓝天,我也再次抬起头,看向天,还是一片蓝,却已蓝得深沉。回想起来,似乎只有过年才会回去看奶奶一眼,只有每年最寒冷的时候才能看见奶奶的笑脸。

沉浸在湛蓝的天空里,我想起了一首诗:

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你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站成我眼里

飞扬的马风旗

格桑开在我的手指上

经幡卷进你的发中

我们一起把光阴剪成最奢侈的

烟火

繁华的新娘

尖锐的霓裳

而时光的羽毛站在云顶

嘹亮地唱

暗了边疆

断了流光

染了洪荒

奶奶,如果您看见我所写,请一定要回信,好吗?

此致

敬礼!

祝:一切都好。

艾玉晗

2015/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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