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尔斯泰-12

在他周围,托尔斯泰的神革命并没博得多少同情;它使他的家庭非常难堪.

好久以来,托尔斯泰伯爵夫人不安地观察着她无法克服的病症的进展.自一八七四年起,她已因为她的丈夫为了学校白费了多少神与时间,觉得十分懊恼.

"这启蒙读本,这初级算术,这文法,我对之极端轻视,我不能假装对之发生兴趣."

但当教育学研究之后继以宗教研究的时候,情形便不同了.伯爵夫人对于托尔斯泰笃信宗教后的初期的诉述觉得非常可厌,以至托尔斯泰在提及上帝这名辞时不得不请求宽恕:

"当我说出上帝这名辞时,你不要生气,如你有时会因之生气那样;我不能避免,因为他是我思想的基础."一八七八年夏.

无疑的,伯爵夫人是被感动了;她努力想隐藏她的烦躁的心情;但她不了解;她只是不安地注意着她的丈夫:

"他的眼睛非常奇特,老是固定着.他几乎不开口了.他似乎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八七八年十一月十八日.

她想他是病了:

"据列夫自己说他永远在工作.可怜!他只写着若干庸俗不足道的宗教论辩.他阅览书籍,他冥想不已,以至使自己头痛,而这一切不过是为要表明教会与福音书主义的不一致.这个问题在全俄罗斯至多不过有十余人会对之发生兴趣而已.但这是无法可想的.我只希望一点:这一切快快地过去,如一场疾病一般."一八七九年十一月.

疾病并不减轻.夫妇间的局势愈来愈变得难堪了.他们相,他们有相互的敬意;但他们不能互相了解.他们勉力,作相互的让步,但这相互的让步惯会变成相互的痛苦.托尔斯泰勉强跟随着他的家族到莫斯科.他在《日记》中写道:

"生平最困苦的一月.侨居于莫斯科.大家都安置好了.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呢?这一切,并非为生活,而是因为别人都是这样做!可怜的人!......"一八八一年十月五日.

同时,伯爵夫人写道:

"莫斯科.我们来此,到明日已届一月了.最初两星期,我每天哭泣,因为列夫不独是忧郁,而且十分颓丧.他睡不熟,饮食不进,有时甚至哭泣,我曾想我将发疯."一八八一年十月十四日.

他们不得不分离若干时.他们为了互相感染的痛苦而互相道歉.他们是永远相着!......他写信给她道:

"你说:'我你,你却不需要我你.,不,这是我惟一的需要啊......你的情比世界上一切都更使我幸福."一八八二年三月.

但当他们一朝相遇的时候,龃龉又更进一层.伯爵夫人不能赞成托尔斯泰这种宗教热,以至使他和一个犹太教士学希伯莱文.

"更无别的东西使他发生兴趣.他为了这些蠢事而费他的力.我不能隐藏我的不快."一八八二年.

她写信给他道:

"看到以这样的灵智的力量去用在锯木.煮汤.缝靴的工作上,我只感到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