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

碗里,一只又一只馄饨挤在汤水里,靠上的两只馄饨看似是要被无情地挤走。但它们不甘心,仍然努力地想回到温暖的汤水中,而占据地理优势的馄饨则死守着自己小小的一方领土。馄饨上,飘着诱人的清烟,如一条锦缎,又像甜甜的白糖在空气中融化、弥散,将甜撒进每个人心中。

“是,外婆包的吗……”我瑟瑟地问。

“不是,我在超市买的湾仔码头”妈妈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答着。

以前,每当外婆包馄饨,我都会围在外婆周围打转,好奇的观察着每一步手法,这时,外婆就会给我慢慢地展示,还手把手地教我。但是,每过了两三天,也许只有几分钟,我又把这新学来的小技巧忘得一干二净。于是,下一次我又会围在外婆旁打转,然后外婆再教我一次,我说什么也不用干,不要再忘一次,然后不过几天,当外婆又一次包馄饨时,我就又学了一次……如此周而复始,总之,外婆做了几次馄饨,我就学了几次。一般,在学会以后我就会坐在外婆的对面和她一起做,做好的馄饨都放在一个大藤萝里,如果外婆从右边开始放,我就从左边开始放,如果外婆从上面开始放,我就从下面开始放,总之,是分开的,这样才能分辨出哪些是我的。不过事实上不需要这样。因为我做的都很有特点就如朱元璋的面相“其貌不扬,霸气侧漏”。但我依旧要这样,因为这样做才有成就感。其实我并不会做太久,因为,做馄饨,我觉得太麻烦,接下来我就做“馄饺”,顾名思义,就是馄饨皮做的饺子。其实,我还更不如“浑搅”,因为这样更符合我的行为。其乐融融。

然而有一天,外婆倒下了,是中风。而那时,我已步入学堂,慢慢开始,远离了外婆。馄饨、外婆,都慢慢留存在我小时候。

后来,外婆还是顺利地被救治了。然而,那些年,那些馄饨,都随着外婆的头发由半白而变成花白一起,被时间留在了老相片上,一起发黄、流逝,但却永远保存在那年,那月,那离去的童年中。

想着想着,不住地,镜片上积了一层层雾,仿佛是我和曾经之间隔着的一片透不过拨不开的热纱。我摘下眼镜,霎时,一滴水,跌进了馄饨中,穿过油花,穿过汤汁,来到了这碗馄饨的最底下。

透过一层朦胧,我看着一只只馄饨,似一颗颗玲珑的心,却被浸没在了那棕色的汤汁中,若隐若现。

曾经的馄饨,曾经的快乐,都因为“曾经”两字而被禁锢在我那刻骨铭心的童年时间里,但亲情,不会因为“曾经”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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