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蔷薇花开的日子

幽静小院里,我又一次手把手教她写字。她那忽闪忽闪的明眸里,盛满了欢欣:“姐姐,我好像闻到了花香。”我抬起头,放眼院后。木色栅栏上缠绕的满是初绽花苞的蔷薇。她也绽放了笑颜:“太好了!姐姐,我们去后院看蔷薇花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春末温暖湿润的空气。天气,真的要转暖了。

她是我的朋友,准确地说是邻居。听说她的家境不太好,本该上二年级了却突然辍学,好像是因为她的父亲在外赌博欠的债还不上。每每看到她衣衫单薄宽大,心中不免泛起酸涩。

我们认识的那一天,是她出来给她的父亲买烟。那时正值五月蔷薇盛开,她盯着我家院后的蔷薇,脸上挂着如痴如醉的笑容。见了我,毫不拘束:“姐姐,这是什么花?我好喜欢。”

我走上前去:“这是蔷薇。”

“我喜欢这个名字,好好听!”她的笑容是那么美好。

“那你为什么喜欢蔷薇?”

“因为我见过它,它一开,天气会变暖和,我就不用冻得发抖了。”

我的心不禁一颤,对她越来越心疼:“你不上学?”

她的笑容变淡了,仿佛蔷薇沾雨:“我也不知道……”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我早饭还没来得及吃,所以……”她有点难为情。

我进屋拿了块糕饼给她,她咧嘴笑着:“谢谢姐姐。”

“我教你识字吧。”我说。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可惜时间太紧:“我要赶在中午前回去,爸爸拿不到烟会生气的!下次姐姐一定要教我,再见了!”

临走前,她又说了句:“下次来我要和姐姐一起看蔷薇!”我答应了她。

几个星期后蔷薇开得最美,可她却要离开和母亲去别处避债了,她特地来我家和我告别。“姐姐,”她的笑意里更多的是忧伤,“你等我回来!”

我采了一朵娇美的蔷薇,轻轻夹在她的耳边,叮嘱了她许多。

她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其实,比起蔷薇,我更喜欢姐姐。”这一句话让我的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咙里,珍贵得令我舍不得忘却。在她的如蔷薇般笑颜下,潭水深邃柔美的绿、丝绸般清丽柔韧的粉都瞬时黯然失色。

我喃喃道:“我等你回来。”

她离开三年了,我怀念她,怀念她甜美的声音,怀念她那如蔷薇般的笑颜。我依旧在这儿,这个蔷薇花开的地方,等着她,等她带着明媚如花的笑容回来。看着蔷薇花风中摇摆,流露色彩,清香醉人,我深吸了一口气——春末温暖湿润的空气——天气,真的要转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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