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杨家山

初春时节,我们来到了杨家山。又高又陡、满是竹林的山中有一条蜿蜒幽静的古道,我们一行六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古道上山。

时值枯水期,沟底溪石露出了真实的面貌,它们各有各的模样,肥大圆润的,瘦骨嶙峋的,或者是奇形怪状的。纯白色的,让人感觉神圣、无瑕、不可侵犯;带有天然色泽的,又似一幅抽象画,有着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意境。

溪水潺潺,扭动着细柔的腰肢穿行在石缝间,蜿蜒前行,像一条水蛇。溪边几株枯萎的芦花随风摇曳,它们在等待春的召唤,仿佛一夜春风,它们就能抽出新鲜的叶片。

春天是从一枝桃花开始的。溪边一棵沉默的桃树率先感知了风向的转变,感知了依然刺骨的寒风中夹有一丝说不出的暖意,它敏锐地回应了春风的试探,枝条开始泛起一抹青绿。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万物还沉浸在寒冬的记忆里,桃树就用它的花蕾在春天的额头上点了一颗红痣。

古道越来越陡,前行时不得不手脚并用。俯下身子的你会惊喜地发现,小草也感受到了春的气息。厚厚的枯草下面,草芽已经从大地母亲的怀里探出了头,带着泥土的芬芳,一根一根,清清楚楚。

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不期然地,山顶到了。极目远眺,郁郁葱葱的群山尽收眼底,或相互偎依或纠缠不清或各立门户。倚树而立,风滑过树梢,平静的树丛泛起圈圈涟漪。我忍不住张开双臂,任风抚过每一寸肌肤,凉凉的,痒痒的。找一块平坦的巨石,盘腿而坐,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天与地的悄悄话。

我已深深陶醉于这片安谧之中,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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