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

《少年不识愁滋味》

假期的最后一个礼拜中,爸爸妈妈从早到晚忙着找房子。他俩不停地翻阅报纸上的广告,一个接一个地拜访中介人,东奔西走地忙着看房子。要找到合适的房子委实不易,这是因为老爸眼下一文不赚,这房租必须尽可能地便宜。再说这房子还应该有一个园子,房东还得容得下一头猪。唉,一下子这么多要求,实在是难上加难了。

第四个夜晚他俩回家了。妈妈精疲力竭地坐到厨房里的一把椅子上,爸爸边煮茶边嘟囔:“我说过不可能嘛!连人带猪,谁也不会接受我们!那份尴尬哟!人家张口就问:‘几个孩子啊?’答曰‘三个’,多数房主马上就不干了。也有的说:‘生这么多孩子倒也情有可原,可是你们有宠物吗?’有孩子的人家必有宠物,是啊,他们有权这样想。我们只有说:‘有。’‘一条狗?’‘不是。’‘一只猫?’‘不是。’‘一只金丝雀?’‘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一头猪。’”爸爸点上烟斗,吸一口就呛咳起来,这是很罕见的:“好嘛,什么都甭往下谈了。”

“那倒也不尽然,”妈妈说道,“有一位就曾经问过是一头什么样的猪。”

老爸的鼻孔直冒烟。他说:“是啊,可是当你说这是一头驯良洁净的德国家猪的时候,人家‘噢’了一声,接着说道;倘若这是一头越南小香猪,这房子就租给你们了。听听,越南小香猪,只有西班牙小洋狗那么大,食量小,而且天生爱安静。”

“噜噜早已吃得不那么多了。”楚碧说。

“假如五公斤马铃薯还不算多的话……”

“别争了!”妈妈说道,“我们总会找到出路的。实在不行,把噜噜重新寄养到农家去算了。”

与布希迈耶尔先生解约以后也有好处———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和噜噜共同出入住宅了。每天早晨和下午,我们带着它去散步。这对于它的多余脂肪的消耗是大有益处的。得让它少吃多动。楚碧带它出门的时候,就用爸爸的皮带给它做项圈。这个当然不能让爸爸知道。不过这也是事出无奈,只有爸爸的皮带,才能适合噜噜的粗脖子。我们还在项圈上拴上一根结实的长皮绳,用来牵噜噜。

有一回,我们带着它到汉堡的哈根贝克动物园去玩。

一开始售票处的女职员不让我们带猪进去,因为这里通常连家犬也不让进的。可是后来那女职员通融了一下,让我们进了。这在动物园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我们所到之处,游人纷至沓来,似乎从未见过猪。这也难怪,动物园里孩子们牵着四处闲逛的猪,肯定要比锁在笼子里的狮子、老虎有趣多了。我们几个一路上就谁来牵猪吵个不休,幸亏这时爸爸不在身边。

当我们来到动物园的儿童游乐场时,谁也不愿意牵噜噜了。大家都抢着去玩滑梯。我们把牵绳系在一棵树上。噜噜躺在树阴里休息,它的身边很快围拢了一群集体郊游的学生,大伙都拿夹肉面包喂它。

后来我们又牵着噜噜去看疣猪。当它看到笼子里的疣猪时确实吃惊不小。疣猪的模样太古怪了。那些疣猪本来躺在那里没精打采地打瞌睡,一见到噜噜马上好奇地站了起来,直瞪瞪地盯着噜噜,睡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搬家前的最后一天,我们还带着噜噜前往易北河畔的布朗克内塞去玩儿。你问我们怎么上的车?很简单,先乘地铁,再坐城市快车。我们为噜噜买一张儿童票,然后登上“带狗车厢”。来到易北河边,我们就下车到河畔的沙滩上步行。

噜噜跑来跑去,这一段时间来它的体重下降了。它在沙地里嗅嗅挖挖,找出了一堆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有破鞋子,饼干筒,液化气小钢瓶,两副破太阳镜,一辆生锈的玩具汽车等等。猪有着极好的嗅觉。在学校里我们曾学到过,法国有人用猪来寻找松露。松露是一种极香的,味道极鲜美的菌类,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蘑菇。它生长在很深的地下。有一种嗅觉极佳的“松露猪”,它们能找到松露。挖菌者跟在它们身后,发现它们在那里拱地,就从那里往下挖,就能挖到松露。猪当然喜欢这种美食了,但它们是不可能尝到劳动果实的,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在易北河畔我们玩起了“松露猪”的游戏。我们用噜噜的大耳朵蒙住它的双眼,把我们的臭袜子埋在沙下面让它找。真奇特!无论我们把袜子埋多深埋多远,噜噜都能把它找到。

“噜噜的鼻子真灵。”贝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