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女贞

记得是大前年的春天了,园丁忽然在楼前的绿化带种植了一丛金色叶片的植物,约二尺高,其形和叶都如女贞树,在好大一块绿化带中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我当时想,这都是一些嫩苗,将来长大了,经历了风雪,它们的叶子就会转为墨绿色,是为苍翠的那一种。然而,直到冬天了,雪洁白地落在了上面,雪消融了,它的叶子仍是金色的。看上去,似乎总要让人产生不适,有时候以为,它们是一些被开水烫坏了的叶子,有时候以为,它们已经退尽绿色而转黄了,它们会要枯死的。猜测都不正确,这些植物没有死,仍然是金色的叶片,仍然是生机勃勃,只是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今年的春天,朋友约我去爬香山,还劝我去买香山和植物园月票,保证每周爬香山二次,这样便能保持健康的体魄。我开始不答应,因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能坚持一周爬两次香山吗?第二次上香山下来,时间早,就去植物园。北京植物园是中国植物研究所的,有著名的樱桃沟。植物园的规模超出我的想象,这里面的植物都挂有标牌,或有花岗岩镂刻树名。于是,忽然间许多熟悉而不知名的植物,一下子全知道名字了,比如,我一直错把它叫成迎春花的连翘,它的枝条是高于迎春的,花开得不如迎春那么张扬――还有雪松、白皮松、粉绿云杉、元宝枫、紫叶海棠、丁香、紫薇等等,这些都是小区绿化带中的老植物居民了,可是,我一直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忽然,我找到了小区绿化带中的始终是金色叶子的植物,它的大名就叫金叶女贞!想来是女贞的一个变种罢,我找到了它的名字,心中竟抑制不住一阵欣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哦,多少年了,我对植物都是有一种粗心,木本就叫其为树,草本就叫其为草,懒或者没有条件去了解它们,植物就是这样无名无姓地与我生活在一个小区,风霜雨雪,炎凉烈日,给我以美丽的风景,这是一种不公道还是属于个人学识上的缺失?一个纯粹的植物盲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现代人?

愈往植物园走,我心愈欢喜,我找到了越来越多的植物的名字,我当下就决定:买植物园月票。就又想到一位编辑朋友的孩子,他曾问我:麦子是长在什么树上的呀?如此想来,我这个走过崇山峻岭的地质队员且患上了植物盲,城市中成长的新一代做植物盲似乎是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