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里话屈原

又到了一年端午,又到了艾叶飘香,米粽传情,龙舟竞技的时刻。每逢端午,遥祭屈原已经成为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一个人与一个节日、一种民俗关系如此之紧密,中国历史上唯此一人。于是,我找出了《史记·屈原列传》,细细品读。  

屈原,名平,是战国后期楚国人,籍贯湖北秭归,生于公元前340年左右,卒于公元前278年。年轻时的屈原担任过楚怀王的左徒,伴随左右,深得器重,参与和执掌楚国许多重要军政外交事务,起草宪令,修正法度,展示了高超非凡的治国理政才干。  

他“明于治乱, 娴于辞令”,“接遇宾客,应对诸侯”,对内对外都是一把好手。但他并非总是春风得意,他遭遇到了一个强劲的来自外部却深潜楚宫的政治对手——秦相张仪。为了打败整楚国唯一使他感到威胁的对手,他收买靳尚,设诡郑袖,蒙骗楚王,谗害屈原。但屈原贵在心系国家,失在忽视了小人的力量。两人较量的最终结果是,正不敌邪,屈原惨败,他被流放了。  

尽管如此,屈原至死也没有放弃对国家的责任和对使命的担当。即使屡遭离间、屡受陷害而被疏远、流放,他仍然一步三回头,期盼君王的幡然醒悟和召回。  

身居庙堂而心忧天下,身居荒野却顾盼庙堂。屈原坚持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敬天法祖体恤苍生,为民请命。他对“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的昏暗时代猛进行猛烈抨击,希望得到朝廷的重视,迷途规范。  

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他都时刻保持着自己纯净的灵魂、高贵的品质,这屈原的作品中比比皆是。“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这些葳蕤芬芳、烁金泛银的精美文字,像镜子一样照映着他那纯净的灵魂与高洁的思想境界;“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他以橘言志,表达了自己表里如一、坚贞不屈的品格。即使在遭贬放逐的路上,仍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来自励,像一个战士,义无反顾的。  

作为一位爱国志士,高度的政治见识使他明白:战争的赢输决定着国家的存亡,而不仅仅是一城一池的得失,因此他的忧虑远比一般人要深沉、痛彻得多。他将救世的希望寄托于明君,奈何“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屈原,何等清高、耿直,才华何等卓略之人,奋斗一生却终遭人谗害。深感一切理想幻灭之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拼将生命全部能量最后一跃,以身许国。  

一个真正具有忠肝义胆、满腹才情的爱国诗人,一个让历代文人仕子朝诵夜吟的巨擘,驾鹤东去,从此只能魂归故里,留给后世一声声赞叹,一句句悲叹。也给留给世人这样一幅永远割舍不下的画面:一尊伟岸的独行者身影,披散头发,徘徊在汨罗江畔,一边走,一边吟咏着“举世皆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

悲夫,屈原;叹兮,屈原!  

愿你在属于自己的日子里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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