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昆虫记》)

荒石园的故事,法布尔与读者心中共同的世外桃源。

自由的歌者、乡村小提琴家,多浪漫的名字,我能想见到蝉与蟋蟀在田园间共同创造西方世界的“高山流水”。法布尔对自由、乡间、自然的热爱于我艳羡不已的心中播种、生根、萌芽。

世外桃源并不否认科学的严谨,他在开篇就铺陈了那则蝉与蚂蚁间著名的寓言。蝉的卑鄙难道是作者要展现的内容?我心生疑惑的同时,又一则立意与之相反的寓言随之到来,故事的戏剧性需要科学的实践性来验证。连续三次实验的结果表明:蝉,大方者;蚁,偷窃者。真是惊人,平日人们笔下勤劳的蚁,怎么成了盗窃者?在科学面前就是如此。蝉以翩翩君子的形象跃居本书首位。它对炎热夏日里干渴的昆虫付诸一笑,尖尖的“钻孔器”刺进源源不断的甘泉里。也许这甘露琼浆让它精力充沛,自由歌唱。无忧无虑的神情好似预料到即将有无数饥渴难耐的哀求者,不,应是强盗的来袭。接下来的细节是法布尔多年研究的结晶:蝉大方的撑起身子让小虫子们过去舔食。蝉的大度与小东西的烦躁构成鲜明的对比。那么蝉这样一位园中绅士,为何要喧嚣的叫上一夏天呢?作者褒贬分明,也的确厌倦了它们一刻不停的吵闹。他没给过多的解释,我猜测蝉短暂的一生,直到最后一个夏日才有机会上树一展歌喉,而秋风拂过意味着死亡,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终要“叶落归根”。这样的过程,不尽苍凉。令人烦躁的歌声是否找到了借口,有了归宿呢?

世外桃源中少不了欢乐的主旋律。“格里——咿咿咿”悠远绵长的四弦提琴声回荡在园中的每处景物间。天生的翅膀一边为琴架,一边为琴弓,左右切勿颠倒,毕竟这是大自然的造化,否则就成了法布尔错误的实验——把左右交换,蟋蟀仍顽强地拉出如齿轮未磨合好的摩擦声,它以顽强的行动来嘲笑人类过于自信的行为。蟋蟀是绝对的自由主义者,和麻雀近似,一旦被人养为宠物,必定郁郁而死。或者可以这么说,它的乐声是唱给荒石园听的。蝉是独占夏日风光,那蟋蟀便是春天的主宰者。它隐居在园中的平安庇护所,自得其乐,只为歌颂春天,吟唱自然。它不在意人们会给予这曼妙的音乐什么回报,只管一个劲地唱,但南法地区的孩子们可格外珍惜有歌声陪伴的日子,若是一只死去,总要为此伤心好一会儿。

夜晚,尤是夏夜,你常会被这快乐的演奏家迷住头脑。洗耳恭听确定了大体位置,刚想前去一探究竟,后方乐声此起彼伏,前方成了一片寂静,来回弄了四五次,仍是这个情况在重演。其实这种错觉完全是调皮的蟋蟀在搞鬼,通过翅膀不同程度的振颤,单调的夏夜还让你玩了一次很久以前的捉迷藏。

蝉与蟋蟀似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不是贬低蝉,抬高蟋蟀,但不得不说,蝉有怨气地唱,蟋蟀则满足地唱,在它们小小的四重奏乐团中,互不干扰,又互相合作。在某种程度上,它们比我们更懂生命,土地为家,草丛为剧院,小身体奏出生命之歌。

法布尔的离世,荒石园的逝去,不代表世外桃源的消失,它因小昆虫的生命变得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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