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恩仇记》读后感1000字

欧罗巴最后的游侠 ——读《基督山恩仇记》有感

提起游侠二字,绝大多数中国人脑子里可能立即浮现出的是小李飞刀之类的角色。事实上,游侠文化绝非中国所独有,从绿林豪侠罗宾汉到行侠仗义的佐罗,西方人同样在形形色色的文学作品里构建着一个关于“侠”的光怪陆离的世界。这种文化,不仅泛于卷帙,更是体现在影视文化中。也许你看过《V字仇杀队》,对里面那个向极权世界大胆挑战的“大侠”——V过目不忘。那么你一定记得V最爱看的那部老电影,由可以说是时至今日仍然声震寰宇的文学作品改编而来——那就是广为人知的《基督山恩仇记》。

有人可能会说,《基督山恩仇记》的主角和“侠”又有什么关系?的确,现在提到那个隐姓埋名数载最终了结恩仇的基督山伯爵,大都把他作为一个最著名的复仇者形象来看待。一般而言复仇者和侠士不能划上等号。但我相信读过原著的人大多也很难把基督山伯爵同聊斋里那些复仇的怨鬼形象视为一谈。诚如谚语所说,作品是作家心灵的镜子,基督山伯爵很显然也和他的创作者大仲马一样,具备那种“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味道。

这就不得不提本书的作者大仲马,出生在19世纪——法兰西最风云际会的年代: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拿破仑王朝、共和与复辟的种种斗争……那是一个年轻气盛,热血难凉的时代,受此影响,大仲马的文风强劲雄健,豪放恣肆。更难得的是,他不走文弱书生的路子,在一位出色的文学家之外,还是敢于实践的旅行家,冒险家,甚至是颇有造诣的美食家。与这种身份相匹配,这位“体型庞大,食欲旺盛”的作家本身就带有令人哭笑不得的“不切实际”“白日梦”“理想主义”等色彩。当他小有名气,并靠《基督山恩仇记》大赚一笔之后,他在塞纳河畔花巨资修建了一座和书中别无二致的“基督山城堡”,夜夜笙歌,并为此迅速破产以致差点锒铛入狱。

从古至今以通俗小说跻身文豪之列的作家不多,而大仲马可谓是个中翘楚。当巴尔扎克埋头笔耕《人间喜剧》,雨果构思《悲惨世界》时,大仲马也开始着眼于时代整体,立志创作出一部大格局的“浮世绘”。《基督山恩仇记》在当时是作为报刊连载小说发表的,一问世即受到极大好评,那种浪漫主义的英雄气概激励了无数投身于革命事业的年轻人,也把当时法国人民的精神面貌展现得淋漓尽致。出于吸引读者的需要,小说一上来情节就极为跌宕起伏,中间夹杂着大仲马式的各种奇闻异事,故事传说,与武侠小说的写作倒是有许多不谋而合。

小说讲述了主人公爱德蒙·唐泰斯跌宕起伏的一生。他原本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水手,远航归来,准备与未婚妻完婚,却被三个嫉妒他大好前程的人合伙算计,加上检察官的丑恶嘴脸,以莫须有的罪名一下被投入黑牢之中,经受了十四年的苦苦折磨,幸而遇到法里亚神甫。神甫死后,他逃出黑牢,依照神甫生前的指点,在基督山岛上找到了惊天财富,一下改头换面成为基督山伯爵,重返巴黎,报恩报仇。最后,大功告成,他也在周围人的感化下消解了强烈的恨意,选择了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结局。

从这个故事里不难看出,爱德蒙式的复仇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游侠式的,打击那些道德败坏的上层人士,而为一些底层的,苦难的人平反昭雪,帮助他们取得幸福。而爱德蒙本人虽然外形由于黑牢的环境变得阴惨,作风却称得上光明磊落,读者读来不会为他的复仇手段感到太过压抑,反而能感同身受,有大仇得报的轻快。在东西方的武侠江湖中,不是也有很多情节和这一样追求着快意恩仇吗?且他虽然不像某些东方“侠”身怀飞檐走壁的绝技,却很具有西方的“资本主义气息”,以金钱,地位,千奇百怪的武器和神乎其神的枪法作为复仇的道具,非常具备西方“侠”的特点。

更令人肃然起敬的应该是爱德蒙具有的“游侠”精神,这种精神不仅仅体现在他游荡在欧洲各地行侠仗义的过程中,更体现在他最后放弃复仇的时候。前文中,对敌人毫不留情的残酷的爱德蒙似乎缺少什么,即使他做过不少一些善事,他也太痴迷于屠杀般的复仇,而这是侠不应该有的。但,当看到自己带来的惨剧,这颗钢铁般的心动摇了。一个侠,如郭靖,萧峰,必须要有烟火气息,他不是杀人如麻的狂魔,他心中有自己的道德准则和信念,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凡人。在昔日未婚妻的眼泪面前,爱德蒙才猛然惊醒,发觉自己已经接近于杀人不眨眼的死神。爱德蒙放弃了,他明白自己不足以用此种手段代替上帝在人间主持公正,于是他放下恨,宽恕了最后的死敌,转而着眼于在复仇路上被自己忽视的幸福。

当最后看到结尾处他留下的信的署名“基督山伯爵,即爱德蒙·唐泰斯”时,不知多少读者会会心一笑,此前只有杀死仇人时,他才会极具气势地揭露身份,这时过去的名字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打击敌人的武器。后面他又陷入矛盾,仿佛天真的爱德蒙·唐泰斯已经死去,而基督山伯爵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结尾处,他看着自己的爱人,朋友,明白自己必须与生活连接,他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成为一个复杂而单纯的产物,一个勇敢而超脱的“游侠”。这也和许多武侠小说一样,主角往往一开始并非大侠,而是在人世间各种各样的磨炼和打击中成长起来,完成自我的升华。

让人慨叹的是,从以大仲马为首的一批豪放式作家之后,基本上欧洲大陆硝烟四起的岁月也已过去,各国开始向世界外沿拓展,渐渐人们变得富足,大机器革命开始完成,好像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跨入了快速,严谨而冷漠的现代社会。而欧罗巴文坛上也渐渐冷静下来,浪漫主义的风潮过去,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取而代之。历史的车轮不断前进,如此的发展趋势也已是必然。但从此之后,似乎就再少像基督山伯爵这样慷慨激昂的经典人物出现,眼看其已然大有成为欧罗巴最后游侠的趋势。当然,当代社会已不兴各位大侠各显神通式的打抱不平,但我愿人人内心都存有一丝热度,一丝豪迈,一丝坚强而磅礴的力量。离大仲马过世的2个世纪后,一切正在变得更加精美,更加细小,什么都以纤巧为优,但往往天鹅脖颈式的纤小带来的也是脆弱。希望坚实强大的力量永存,这种力量使爱德蒙熬过黑牢成为强者也决然地选择宽恕不公拥抱生活。同时我也希望,基督山伯爵不仅不会是欧罗巴最后的游侠,也不会是全世界游侠的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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