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小调

船来了,是那种窄窄的乌篷船,停在门口。 

我惊讶地注视着它们。我从未见过有船能直接停在家门口,但这在水乡是常事。 

这里,家家户户的门前或者屋后总有一条小河,河水清的仿佛被洗过一般。船一经过,河面立刻泛起了青色的涟漪。河道纵横交错,网一般不满了整个村子,船代替了车,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 

外公在打听船上货物的价格。我哧溜一下从那个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滑下来。既然这是商船,那么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我了。我想好了,乘现在还能去捣几个水鸟蛋吃。芦苇荡里,处处是草织成的水鸟窝,白白胖胖的水鸟蛋可是美味佳肴。我虽不是土生土长的水乡孩子,却也掌握了最基本的几项撑船、游泳之类的技巧。 

芦苇正抽着芽儿,嫩绿的茎一丛丛地冒出来,在风中跳着舞。仰卧在芦苇荡中看着碧蓝的天,白白的云,不禁打起瞌睡了。 

扑通一下,水面被打碎了。水漫进了我的耳朵和眼睛,但我并不慌张,呛了几口水以后就浮起来了,反而哈哈大笑。睡着睡着滚进河里也是水乡孩子的常事嘛。 

在水里翻滚着,戏着水,别提多舒服。玩够了,一个猛子扎进清澈的河水中,尽管眼睛火辣辣的,但还是很享受。鱼儿在水草间嬉戏,一群一群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光。混一下鱼全散了,我晓得船来了,浮上水面笑哈哈地跟船夫打招呼。 

顺水一直漂到了大婶家,借了一叶竹筏和一根竹蒿玩去了。凉爽的微风迎面吹来,只见两岸徽派的房屋闪闪烁烁。黑瓦白墙,水乡只有这种房子,可却令人沉醉。前面有座石桥,弯弯跨过河面,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吧。黄昏了,家家的屋顶升起了炊烟,到处是父母呼唤孩子的声音。 

当我回到家时,浑身上下湿哒哒的,直往下滴水,头发也乱成一团。但我不在乎,水乡孩子都不在乎。 

一串清脆的童音唱出的小歌,跳跃着滑过水面,传得很远很远。